何容玥回到燕月沒多久,燕月女帝駕崩,蕭玉真登基,為新任女帝。葉歡想破頭也想不清楚,蕭玉真到底憑什麼成為一國之主,燕月究竟還能存活幾年。
韋霄臉色驟變。他收起信,道:“我會派人加急送去的,不出三日,王爺就能收到。隻是……”他頓了頓,“女帝能不能聽王爺的話,實在難說。”
葉歡見韋霄臉色發白,問道:“燕月出什麼事了?”
韋霄欲言又止,掙紮許久,歎出口氣道:“玥男,他其實不是燕月的皇子。”
這件事還要從何容玥跟随蕭玉真回宮後說起。
當時前任女帝已經卧床不起,時日無多,臨終前就想着看何容玥一眼。何容玥剛入宮,便沐浴更衣,梳洗好後送到了女帝床前。女帝讓人都出去,派老太監扒了何容玥的衣服,何容玥吓得驚叫出聲,後方有男仆拿布條勒住他的嘴,束縛住他的手,讓他動彈不得。他隻能發出嗚咽聲,眼淚弄花了妝,待老太監将他衣服扒個精光,女帝突然瞪大眼睛,眼珠子幾乎掉出來,邊指着他邊大口喘氣道:“冒……冒牌貨!”
老太監沒來得及下令将何容玥拖出去杖斃,女帝開始抽搐翻白眼。所有人都去看女帝,何容玥終于得到自由,披上衣服躲到角落。他對上女帝的眼睛,在怨氣沖天時,女帝斷氣,老太監哭喪道:“女帝駕崩!”
蕭玉真就守在殿外,聞聲闖入,見殿内一片狼藉,以及在角落瑟瑟發抖的何容玥,愣是沒懂發生了何事,就被一把推上了皇位。
登基後,老太監私下和蕭玉真說了驗身一事。
“女帝,休怪老奴多嘴,隻是假王爺在宮内是留不得的。”老太監流了一腦門汗,“女帝有所不知,這小王爺啊腰間有塊胎記,隻有當時生産近身的人才知道。這男子是冒充的不說,還把皇室給氣死了,是個不祥之兆,留不得啊!”
蕭玉真想也沒想,道:“你們這群人心真是狠透了!隻用個胎記就論人生死?他不能殺,他本來就不屬于宮裡,是朕執意把他從宮外帶回來,就算不是王爺至于要了他的命?”
老太監冷汗涔涔,見蕭玉真鐵了心要保何容玥,便試探道:“女帝的意思是……”
蕭玉真揉揉眉心,“朕帶他回來,并未說明他是王爺。正好,朕剛登基,後宮缺人,把他放進去吧。對外就說,小王爺死了。”
何容玥住進後宮,他知道,蕭玉真保住了他的命,隻是一輩子困在深宮,倒不如殺了他自在。蕭玉真并未限制他和韋霄通信,甚至下令差遣人幫何容玥傳信,信的内容一概不看。除了不能出宮,蕭玉真最大限度給了他自由,何容玥名義上是男寵,其實一次也沒盡過男寵的責任,蕭玉真也從不來看他。
韋霄得知這件事時,驚訝程度不亞于現在的葉歡。
“真是……曲折離奇啊。”葉歡感慨,不過也好,何容玥入了燕月後宮,确實不會再來找她,就算有心思也該斷了。
“就是啊。”韋霄道,“玥男對自己的身份一直沒懷疑過,也爛在肚子裡沒提出來過。女帝來要人的時候多決絕啊,若不是赤平引戰,他一定是不會和女帝回宮的。如今出了這檔子事,保住命,真是不幸中的萬幸。”
其間錯綜複雜,和葉歡沒太大關系。她把這事藏于心底,告訴韋霄盡力而為,而後便離開了。
夕陽西下,葉歡在外轉悠一圈,城中蠱毒發作之人隻增不減,大部分朝着醉幽的方向去。時辰将至,葉歡擠進了醉幽。
小霜戴着面紗坐在診台,一邊看診一邊吩咐藥童抓藥。但終究是緩兵之計,隻有殺了唐似玉,一切才能平複。
葉歡好幾次差點被擠倒在地,小霜看樣子今夜恐怕都要在這,她也不能把小霜一個人丢在這,正愁怎麼辦時,一個藥童拍了拍她的肩膀,稱楊天易要見她。
藥童給葉歡引路,随後識趣地退了下去。
楊天易備好茶,笑看着葉歡,示意葉歡坐下。葉歡感覺瘆得慌,她坐下喝了口茶,隻聽楊天易道:“令弟今日真是幫了大忙。”
葉歡敬了杯茶,“不用謝我,你謝他就行。”
她總覺得楊天易找她不是為了道謝這麼簡單。道謝何時不行?甯城水深火熱,楊天易還有時間找她喝茶,平靜得詭異。
“寄往燕月的密信,都是從我手上轉出去的。”楊天易拂了拂衣袖,“你那封也不例外。”
葉歡戒備地看向楊天易,楊天易笑道:“放心,我攔你的信作甚。韋霄同你說了阿玥的事嗎?”
“說了。”葉歡點頭道。
她想不通,楊天易為何同她聊燕月的事。楊天易是在甯城紮根最深的燕月人,少說也有個二十年,按理說她不必巴結甯城權貴,何況葉歡還是個無權無勢光有點臭錢的暴發戶,她何必同她攀談呢?
“葉歡,你就不好奇嗎。”
葉歡蹙眉,“好奇什麼?”
楊天易面上浮現一層笑意,不同于往日的淡雅,而像是個變态,“我可以告訴你,燕月丢的皇子到底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