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釋疑來不及後退,眼睜睜看着黑蟲離她越來越近。忽地,那隻黑蟲被一截棍子掃到地上,陸釋疑偏頭,瞧見秦亭甩了甩棍子。
“之祿,我沒辦法信你了。”秦亭眉頭緊鎖,手上暴起青筋,“不論你說的是真是假,我來這隻是為了除掉你師兄。你寫那封信引我帶人過來,不就應該料到今日的局面了嗎?”
程之祿似是惋惜地看着秦亭,“這樣啊。”
“釋疑姐姐,秦亭,快走!”
言語間,唐似玉放出了數十條毒蟲。毒蟲在地上形成黑壓壓一片,看得人頭皮發麻,秦亭甚至有些作嘔。
陸釋疑和秦亭快速離開唐似玉。唐似玉運功站到了樹頂上,目光逐一掃過四人,最終落到了程之祿身上。
程之祿于他而言不可或缺,就算要逃,他也必須把程之祿帶上。
可是,底下的三人實在太難纏,毒蟲更是不能靠近程之祿,他要怎麼才能把程之祿帶走?
“他被逼近絕路了。”梁飛飛胡亂蹭去嘴上的血,一腳踢到程之祿的膝蓋,逼程之祿跪在地上。
程之祿悶哼一聲,人險些趴倒在地。
唐似玉瞪大眼睛,想從樹上跳下宰了梁飛飛,卻見程之祿對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不要下來。
梁飛飛察覺到一絲不對頭,嗤笑一聲道:“程之祿,你喜歡他啊?”
這一句讓陸釋疑和秦亭皆是一愣。女子對于感情向來比男子遲鈍,若不是梁飛飛這句話,兩人還真以為程之祿和唐似玉是普通的同門情。
程之祿和唐似玉默不作聲,算是承認了。
梁飛飛在外混了好幾年,執行任務時也見過不少癡男怨女,也想出了很多法子折磨人。雖為人不齒,但梁飛飛一想到因唐似玉而死去的同僚,怒意橫生,道:“如果你師兄再不下來,每隔一刻鐘,我就砍你一根手指頭,手指頭砍沒了就砍腳趾,他若是直接逃了,你也不用活了。”
陸釋疑和秦亭從未見過梁飛飛如此陰毒的模樣,她們毫不懷疑這些話的可行性。梁飛飛是和屍體待大的,每具屍體生前遭受了什麼,他一清二楚,也全部學會了。宮中極刑,梁飛飛親眼見過,有段時間他吃不進飯,好不容易吃進的幾粒米也全部吐了出來。漸漸地,他能看着屍體吃飯,絲毫沒有懼意。
唐似玉恨得牙癢癢,想殺了梁飛飛的欲望瘋漲。
山林内忽地爆發出一陣鳥鳴,群鳥飛出山林,顯然是受了驚。
衆人迷茫之時,唐似玉身後忽然竄出個人影。
“找到了。”
耳邊響起聲音,不待唐似玉反應,他已經被踹下樹幹,壓到了自己釋放出的毒蟲上。
毒蟲爆漿慘死大半,哪怕是唐似玉一手養大的,他也覺得惡心。
“秦幼?!”秦亭瞪大雙眼,聯想方才程之祿說得玄乎的話,她看着樹幹上蹲着的人,沒由得慌張起來,“你不是應該……”
“啊,你說那根針啊。”秦幼從懷裡掏出根針,手一甩,射到了唐似玉的後頸,“沒紮嚴實,不一會兒我就醒了。啧,射偏了,以為能正中後腦呢。”
唐似玉人暈暈乎乎的,秦幼射得那根針卻令他清醒不少。他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脈,精力恢複,他今日從未如此精神過。
同時,殺念在他腦中叫嚣,他眸中的血絲愈發明顯,黑紋順着脖頸攀上臉。心跳愈來愈快,他抓起地上的黑蟲塞進嘴裡,咯吱咯吱吃進肚裡,在衆人又驚又恐的眼神下發出一聲爆鳴。
“啊!”
這一幕太過于震撼,連程之祿都吓傻了。
唐似玉翻出個白眼,唇周挂着黑蟲的殘骸以及血液,黑紋爬了滿臉,狂風肆虐,他的頭發被風吹起,宛如在絕境中爆發的困獸。他慢慢站起來,明明看不見黑瞳仁,程之祿卻能感覺到唐似玉在看着她。
人蠱常年和蠱蟲相伴,平日蠱蟲吸取人體内的養分,但一旦人蠱陷入絕境,蠱蟲也會最大程度激發人體内的潛能,隻是這之後,人蠱還能不能活下來是個未知數。
唐似玉一步一頓地走向程之祿,全然不顧周圍的幾個人。秦亭見狀,直接上前拽走了程之祿,誰知唐似玉突然發瘋似的沖向秦亭,如同地獄爬出來的厲鬼,來索秦亭的命。
他的動作出其地快,比先前快了不知多少倍。
“松開我秦亭!”程之祿吼道。
秦亭知道唐似玉隻想要程之祿,眼下摸不清唐似玉會做什麼出格的事,她果斷地松開手,道:“都躲遠些!”
梁飛飛和陸釋疑已登上樹幹,見唐似玉略過程之祿,直直奔向秦亭,衆人心覺不妙,唐似玉是咬住秦亭不松口了!
“上樹秦亭!”程之祿站起身,艱難地向前跑。唐似玉的速度比秦亭快得多,秦亭根本來不及上樹,這情況在程之祿的預料之外,她心急如焚,又無能為力。唐似玉和秦亭隻有一臂的距離時,程之祿心想完了,秦亭多半是要死在山林了。
就在此時,秦亭和唐似玉中間閃出個人影。唐似玉抓住人,向對方頸間咬了一口,撕心裂肺地喊聲瞬間傳遍了整個山林。
秦亭身形一怔,艱澀地扭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