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旦的第二天,關惠林回了家,她說同事介紹了附近新開的一家餐廳,便宜又好吃,于是三人一同到外頭吃了一頓。
關惠林是卯足了勁給許嘉清布菜,一個空空的小瓷碗,累成了一座七彩寶塔,她像是要把過往兩月對他所有的疏忽全彌補進這頓飯裡,口頭上又不停關切道“最近學校怎麼樣?”“作業多不多呀?”“注意勞逸結合,千萬别累壞了身子。”
許嘉清一邊往嘴裡胡塞一邊客套地應答,真是許久沒對母親這麼有耐心過了。
他注意關惠林的表情,他每塞一口,每應一句話,她有些緊繃的表情就松動一點,他要是主動夾一筷子或者誇誇哪一盤特别好吃,她便總會接一句“太好了”,然後把給多的食物怼到他碗裡,許嘉清吃到最後差些沒給撐死。
許儒樹在一旁倒是不太言語,但是臉上一掃十二月三十一晚上的陰郁,微微笑着,自己夾一筷,給關惠林也添添菜。
“我去上個廁所。”許儒樹起身道。
“哦,好。”關惠林一直盯着許儒樹離去的方向,待他轉入拐角處,她忽然臉色一沉,滿臉倦容驟顯,對許嘉清道:“嘉清,阿姨對不起你。”
“阿姨你這什麼意思?”
“這兩個月來我一直在照顧清葉,對你還有你爸爸卻都疏于關心,你爸爸他為我做了很多,你又那麼懂事,我真的覺得很虧欠。”關惠林又紅了眼睛:“阿姨知道,這頓飯彌補不了什麼,不稱職終究是不稱職的,可是沒有辦法啊,清葉畢竟是我唯一的女兒......”
清葉不禁心裡一抖,她伸手握住母親的手:“我明白的,我和你一樣,都希望清葉快點好起來。”
“謝謝。”關惠林的手幾乎在發抖。
“不過......阿姨你還是稍微多關心下爸爸吧。”連清葉自己都覺得驚訝,她這算是在撮合許儒樹和自己的親媽嗎?
關惠林的眼神先是閃過一絲驚訝,繼而欣慰一笑,點了點頭。
“兩個人在聊什麼呢?”許儒樹回到了座位。
“沒什麼,随便聊聊。”關惠林掏出皮夾:“我去買單。”
“剛才回來,我買過了。”許儒樹道。
“不是說好了我請嗎!”關惠林啧聲,一臉愠怒的模樣。
許儒樹道:“一家人吃頓新年飯,什麼你請我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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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放了三天假,雖然大多數時間都苦埋在作業田裡,但起碼睡得夠足,人也精神上幾分。
于是乎,這天他起了個大早,七點多一點就到了校門口,吃飽睡足後的早起會讓人覺得特别神清氣爽,許嘉清慢悠悠地走在通向教學樓的林蔭道上,兩側種的都是香樟,四季常青,地上的雪早就化幹淨了,他深吸一口氣,鼻子填滿了寒氣,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