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級裡那二三十個人這才把目光投了過來,依舊沒有一個人回應關于筆袋的疑問,不過是看看熱鬧罷了。
徐思揚此時已然麻溜地爬了起來,他的臉漲得通紅,也不管東倒西歪的桌子,徑直走向他旁邊沒人的空座,扯過空座上的書包将裡頭的東西都倒了出來,發瘋似的,一個接着一個,有一個女同學包裡的衛生巾都被倒了出來。
“徐思揚,你怎麼能亂翻女生書包!”周韻儀喊了起來,她的聲音又尖又細,沖上前去将地闆上的書本和衛生巾重新整理裝回了女生的書包裡,教室裡不少女生“就是就是”地跟着附和。
“怎麼,是你們自己不回答我,我要看看是到底誰偷了我的筆袋有什麼問題嗎!”徐思揚整個人像是魔怔了一樣。
周韻儀完全不在怕的,回罵道:“你兇什麼啊?他們人都不在怎麼偷你筆袋?沒膽子欺負人就欺負書包是吧?”
徐思揚被怼得說不出話來,攥着拳頭咬着牙,好幾個同學相繼附和起來。
“你把人家書包搞成這樣,待會怎麼考試?你怎麼那麼自私?”
“就是就是,誰要偷你筆袋啊!”
“你有什麼資格翻人家書包?”
王元陰陽怪氣道:“也不知道到底誰是真正的小偷哦!”
徐思揚指着他罵道:“你說什麼你!”
“我說什麼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名額小偷!”
許嘉清聽得心裡一涼,和徐思揚幹架那天晚自修的時候,宋詞特意在班級裡澄清了整件事,他自己也在全班面前和徐思揚道了歉,承認是自己主觀臆斷太過沖動,本以為這破事應該到這兒結束了吧?
但是往後的幾日還是有不少同學來追問許嘉清究竟是怎麼回事,是不是徐思揚搶了高鏡一的名額?
是不是徐思揚在貼吧上造了謠?
前者他能斬釘截鐵地說不是,後者他隻能含糊着應答“我也不知道。”
畢竟,他真的不知道。
于是乎,各種亂七八糟的揣測和流言被傳得滿年級飛,有人當着徐思揚的面說道,也有人在他背後指指點點,說他高傲,說他狐假虎威,說他當個數學課代表了不起死了。
任何陳芝麻爛谷子的小事都被翻出來反複咀嚼,以佐證徐思揚的傲慢無禮,生性惡毒。
久了不知道是徐思揚主動遠離了同學還是同學們有意無意地孤立了徐思揚,本來和同學就不怎麼熱絡的徐思揚變得更加獨來獨往。
每每看到這光景,許嘉清心裡也不好受,如果不是自己太過沖動,就不會造成徐思揚現今被孤立。
為此,他私底下又和徐思揚額外道歉過一回,但看徐思揚的态度,完全沒有個原諒的意思。
他也試過去一遍遍地糾正其他同學沒來由的偏見但卻毫無成效,人性子裡多少帶着點平庸的惡,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就像當初看高鏡一的熱鬧一樣。
“你把話說清楚,我偷什麼名額了?”徐思揚的眼眶都紅了:“保送名額是我自己掙來的!”
王元輕飄飄地應道:“哦,是嗎?”
許嘉清再也聽不下去了,他沖到徐思揚面前,一開始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傻看着徐思揚,兩人四目相對,他覺得徐思揚眼裡能噴出火來,半晌他說道:“你的筆袋不見了嗎?要不我把我的借給你?我有多餘的筆......”
徐思揚擰眉看着他好一會,什麼也沒說,轉身扶正了自己課桌,将掉落一地的書本全部塞進了自己的書包,無序的擺放将書包撐成了一個鼓囊的球,他背起書包走出了教室,像個背着行李落荒而逃的難民。
喬淇看着許嘉清哼笑一聲道:“許嘉清,你惡心人還蠻有一手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