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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最近實在太累，說好九點見面，許嘉清一覺醒來已然八點四十，火急火燎刷牙洗臉，胡亂套了件衛衣就奪門而出。

等他趕到圖書館的時候已經九點一刻了，遠遠他便看到高鏡一站在圖書館門口，他身着一件黑色的羽絨服，帶着和昨天一樣的毛線帽，背着單肩包，一手拿咖啡一手提個袋子，出入門口的行人都會朝他望一眼，有幾個結伴的女生進了圖書館門還會回頭看，偷偷指着高鏡一，看嘴型，應該是在說“好帥啊”。

許嘉清三步一跨趕忙蹬上了圖書館前的長台階，他撐着膝蓋喘起大氣：“對不起對不起，睡過頭了。”

高鏡一面無表情地喝了口咖啡，将袋子遞給了他：“給你買的烏龍茶和可頌。”

“謝謝。”許嘉清接過袋子，看見他的手背被凍得紅紅的：“你幹嘛不進去，外面多冷啊！”

“不冷，怕你找不到，你又沒有手機，我聯系不到你。”

許嘉清一拍腦袋：“對哦，忘記找宋詞要手機了。”

轉而又唉聲歎氣起來：“不過我考這幅德行他也不會還給我的。”

高鏡一摸索了一下口袋，掏出了一個iphone 4：“這是我家多餘的，你拿去用，卡我幫你裝好了。”

許嘉清接過手機翻看起來，機身嶄新，膜也沒貼，屏幕上連指紋紋路都沒有：“多餘？這剛拆封吧？”

“你能用行。”

閱覽室裡人很多，老大爺們喝茶看報，小年輕們看書談情說愛，也有很多像他倆這樣的學生，從小學到高中，各個學校的都有，畢竟寒假，很多學生都喜歡結伴來圖書館做作業，當然也有不少是來抄作業的。

兩人找了一張空桌子落座。一中的假期作業基本都是校内老師自己整理出的題，影印訂定在一起後發給每一個學生，因此不僅難度要比外頭書店裡買的練習冊難很多，還查不到正确答案。

于是許嘉清決定從最簡單的《寒假作業》做起，這本是上海高中生通用的寒假作業，封面花花綠綠的，上面還印着兩個學生的卡通畫像，雖然名義上是作業之一，但是一中的老師從來不把這本東西當回事，就算不做也不會被說話，上面的題目太弱智，還有很多類似于腦經急轉彎和科普的題，毫無價值可言。

但是對于現在的許嘉清來說，做這本作業能給他帶來一絲信心。

他剛才落筆端端正正寫了一題，高老師就發話了：“你真是叫我來看你做《寒假作業》啊？”

“......”

“你先做語文或者英語，把宋詞布置的卷子給我，還有高三化學書和校内講義。”

“哦。”許嘉清有一瞬間覺得高鏡一像個管家，明明比自己小，說起話來老成得很，他規矩地把東西遞給高鏡一，然後開始做語文卷子。

高鏡一從他薄薄的單肩包裡拿出筆袋，對着精練冊圈劃完以後放到許嘉清眼前：“吃完中飯回來做數學。”

午後實在太容易犯困，尤其面對做不來的數學題，許嘉清咬着筆杆子皺着眉嘴裡嘶嘶發聲，擡頭瞥一眼高鏡一，他正對照着校内講義看化學書，他的外套挂在椅背上，眼下穿了一件針織黑毛衣，領口的位置有一圈窄窄的白邊，低頭的時候剛好蹭到他的下巴處。

這個人一旦學習起來整個人就特别專注，俗話說認真的男人最迷人，他這幅模樣确實叫人怦然心動。

許嘉清清了清嗓子道：“化學我可以自己來啦，你又沒學過高三的拓展内容。”

“你要真可以，一模化學就不會不及格了。”

“哎喲，說話就不能好聽點嗎，我這不是怕耽誤你做作業麼？”

“不耽誤，待會幫你看題的時候順便做了。”許嘉清腦海中忽然飄過一句話“你大爺終究是你大爺。”

他對着高鏡一一抱拳，順手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起來，剛抿一口高鏡一擡眸道：“這是我的。”

他這才想起自己那杯早在上午時候就已經被自己喝完了。

杯子依舊僵在嘴唇邊半毫米處，腦子裡閃過高鏡一喝咖啡的樣子，嘴唇貼着蓋子，舌頭可能觸碰到口沿，再想想自己他剛才大概是做了同樣的動作，他的眼睛下意識地看向了高鏡一嘴唇，偷偷吞咽了一口唾沫。

“我......不介意。”高鏡一道。

“呃......那我也不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