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儒樹找來的補課老師叫李骁,約莫三十出頭,但看起來要年輕些,小眼睛小方臉,皮膚白白的,還有幾顆青春痘呢,他第一回見到許嘉清的時候先是愣了一下。
清葉覺得他那副模樣有點滑稽,一點也不像個正經的補課老師,許儒樹還說他是什麼王牌教師,碩士複旦新聞院,該不是被騙了吧?一晚上幾百塊錢呢,真是肉疼。
心裡這麼想,面上清葉還是客氣地擠出了一個微笑,問道:“怎麼了?”
李骁回過神來,眼睛眯成了兩道彎曲的線,笑呵呵道:“想不到我的學生還是個小帥哥啊。”
清葉内心冷笑兩聲,什麼玩意這人。
果不出所料,第一天晚上結束得平平無奇,實在看不出來王牌教師在哪裡,清葉心說還沒有高鏡一教得好。但當許儒樹問起的時候,她還是說道“挺好的。”
她不想許儒樹擔心,從許儒樹知道失憶的事情以後,清葉能感覺到他總是表現得小心翼翼的,不時地問她如何如何,怎樣怎樣,如此這樣之下,清葉反倒更害怕将實話坦白。
人和人之間的關系真的是微妙且奇怪,它時不時就會與人們真實的意願背道而馳,抓得越緊矛盾越多,越是珍視小心,兩人的距離反而越來越遠。
這條規律也适用于高鏡一和她,高鏡一照舊還是來化學班上課,清葉好話歹話都說盡了他也不聽,最後她賭氣地說道:“你要是再來,我就去物理班上課!”
她以為這樣就能将軍了他,結果他瞪了她一眼,隻道:“你先搞清楚你自己的實力再說這種話。”
“我......”一下子被噎了回去。
夜裡清葉偷拍了一張李骁給她改作業的照片,在扣扣上傳給了高鏡一:
【你看,我爸爸給我找了補課老師,你真的不用再教我了。】
高鏡一先是回了她六個點,然後道:【你是不是想氣死我?】
【?】
清葉看着手機屏正是想不明白,忽然李骁抽走了她的手機,說道:“上課不準玩手機,訂正。”
李骁瞥了一眼聊天記錄道:“我說呢,原來你還有個二師傅啊?”
清葉覺得惱火,偷偷瞪了他一眼,沒搭腔。
李骁指着考卷上一道錯題道:“這題,這法子,是他教你的?”
清葉瞅一眼點了點頭。
他笑了笑道:“用常規的方法重新做一遍。”
“為什麼?我會做。”
“做錯了也叫會做?”
“怎麼可能?”清葉急忙抓過卷子從頭到尾掃了一遍步驟,沒問題啊,高鏡一上次就是這麼教的,她半信半疑地擡頭看李骁。
李骁抱着臂膀,坦然自若道:“你按我說的,用常規方法重新做一遍就知道錯哪裡了。”
清葉硬着頭皮重新做,她記得上次高鏡一說過用常規的方法做特别費時特别慢,這個讨巧的法子是高鏡一自己摸索出來的。
上次小測最後一道填空就是這個題型,宋詞不僅盛贊了這方法還說大家以後都用這個法子做可以節省很多時間,怎麼可能有問題?
她一邊做一邊就覺得這個叫李骁的破王牌教師不靠譜。
因為這題涉及的是高三的知識點,寒假的時候高鏡一隻是帶她過了一邊基本内容,特定題型她能記個一二,但落到各個小知識點早就忘得七零八落了,這不,做到半路她突然就忘記常規步驟該怎麼寫了,她偷瞄了一眼李骁。
李骁依舊笑眯眯的,像是知道她會卡殼似的,他點着她的卷子提示她接下去的步驟,一邊又說道:“我看你高一高二的知識點掌握得還算可以,怎麼一到高三的就分崩離析了。”
“我出車禍腦子撞壞了。”
李骁瞬間哈哈大笑。
約莫七八分鐘後清葉總算是按常規方法做完了這題,再對照了一下原本的結果和步驟,從頭摸到尾,原來就是最後的位置粗心計算錯誤而已。
“這不就是個計算錯誤麼,下次我會注意,也用不着用笨方法重做一遍吧......”
“笨方法?剛才是誰連笨方法都用不來呢?”
“有了聰明方法幹嘛還記笨方法。”清葉狡辯着,實則心裡發虛。
李骁敲了敲清葉的手機屏說道:“我承認,教你這法子這小孩确實挺聰明的,連我都想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