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升一臉緊張,卻又不知所措:“這,這怎麼回事?嘉清他怎麼了?”
“叫救護車!”高鏡一立馬起身,打橫抱着許嘉清沖出了小倉庫。
郝升結巴道:“哦,好!”
高鏡一将許嘉清放在戶外的草坪上,他趴在許嘉清胸口聽了聽,還好,有心跳,但是很微弱。
外頭陸續跑來了幾個班裡的同學,他們看到許嘉清的模樣各個都吓壞了,捂着嘴議論紛紛。
柏雪一下子掉了眼淚:“嘉清他,怎麼了?”
周韻儀也急了起來:“怎麼回事呀!剛剛不還好好的嗎?”
人越來越多,也越靠越近,将高鏡一和許嘉清團團圍住,高鏡一怒道:“閃開!”
這一聲過去,所有學生立馬退了開來,高鏡一雙手交疊摁壓許嘉清的胸口,接着托起許嘉清的下颔進行人工呼吸,同學間瞬時嘩然一聲。
“嘉清,求求你,醒過來吧。”高鏡一滿頭都是汗,一遍又一遍輪換着心髒摁壓和人工呼吸。
“怎麼回事?”宋詞火急火燎趕了過來。
“老師,嘉清他出事了。”
郝升道:“我已經叫了救護車,說馬上到!”
宋詞對高鏡一道:“别在這兒弄了,先送到醫務室去!”
高鏡一看了宋詞一眼,一把抱起許嘉清直沖教學樓,他掠過拐角處的時候遇到一個人,那個人望着他和許嘉清,眼裡滿是驚恐,手都在抖,嘴巴一張一閉卻聽不見他在說什麼。
宋詞對着亂哄哄的學生們道:“其他人一概回操場去拍畢業照。”
“這,哪還有心思去拍畢業照......”
“嘉清他會不會有事啊......”學生們扭扭捏捏地不肯離去。
宋詞怒吼:“都給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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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鏡一!救護車到了!”郝升扒在醫務室門口喊道。
幾個醫生魚貫而入,架着擔架将許嘉清運到了樓下,高鏡一和郝升一路随了下去。
許嘉清被送上了救護車,宋詞一起跟了上去,高鏡一緊随而上。
宋詞攔住他道:“你來幹嘛,回去。”
“我要一起去。”說着他已經先一步踏入了救護車。
“我,我也要!”郝升道。
“你湊什麼熱鬧,走開。”宋詞說罷,急救人員關上了救護車,咿嗚咿嗚着駛出了校門,駛向了滬申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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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屬請在外面等候!”女護士高聲說道,高鏡一和宋詞被關在門外。
高鏡一看着醫院長長的走廊,覺得一眼望不到頭,覺得天旋地轉,門的那一邊嘉清性命攸關,而自己卻什麼都做不了。額頭上的汗水滴進眼睛裡,他捂住眼睛,黑暗之中,他看到許嘉清剛才拉着他問他做後一道題的模樣,他聽到許嘉清問他:“鏡一,我們待會單獨合個照吧。”
鹹鹹的汗水刺得他眼睛生疼,疼得流出了眼淚,他喃喃道:“對不起,嘉清,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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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同學們,周五的班會我們要重新選舉一次班委員,也是在給其他同學一些機會,老師會根據這次摸底考的成績來選出候選人......”班主任在講台前說道。
滬嘉小學升三年級的時候需要從分部轉到總部去上學,老師也是全員大換血,因此向來會重新選一次班委。
高鏡一聽得興奮極了,上次考試失利的緣故,後來他卯足了勁學□□天不負有心人,摸底考他和許嘉清拿了個并列第一。一回家他就電話了在外出差的父親:“爸爸,我這次考了第一名,老師說考得好的同學有機會成為班委,我考第一,說不定可以當班長!”
班會上,高鏡一看着班長候選人名下寫着自己和嘉清哥哥的名字心裡高興極了,這是他第一次和許嘉清并駕齊驅啊!
新當選的紀律委員在講台前讀票:
“許嘉清。”
“許嘉清。”
随着紀律委員拉腔拉調的一句“還是許嘉清”,全班發出爆笑。
許嘉清名字下面畫着一個又一個完整的“正”字,而自己居然連一個“正”都寫不完,高鏡一聽到旁邊有同學譏笑:“就那麼幾票,裡面肯定還有他自己投的。”
回到家後高鏡一躲進房間裡一聲不吭地在筆記本上一遍又一遍地畫着正字。
外頭響起門鎖轉動的聲音,應該是爸爸回來了,他想飛奔出去,因為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爸爸了,但是下一秒他又止住了自己的想法,如果爸爸問起他競選班長的事怎麼辦?他該怎麼回答?
猶豫之間,他聽到父親沉重的腳步聲漸漸變遠,最後聽到嘭的關門聲,是父親關上了房間門。
那一瞬間高鏡一覺得傷心極了,豆大的淚珠一顆接着一顆往外湧,他本該飛撲到爸爸懷裡,本該将當選班長的好消息告訴爸爸,本該将第一名的考卷拿給爸爸看,可是現在,所有他設想的這些美好景象全部成了泡影!
“讨厭!真讨厭!為什麼你什麼都要壓我一頭,競選,成績,身高,哪怕是年齡!”
他在正字下面寫下了許嘉清的名字,然後用筆尖将“許嘉清”狠狠戳成了個篩子。
從那以後他決定再也不喊許嘉清作嘉清哥哥,而是直呼其名。
“許嘉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