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皓月的吃驚還沒來得及變成笑容,她瞪大着雙眸直愣愣地看着高鏡一,問道:“這是,你給我準備的?”
高鏡一沒有回答,吳嶼倒是搶先一步答道:“哎,别把我的功勞給忘了,這蛋糕雖然是他出主意他花錢買的,但這餐車上的裝飾可是我弄的!”
高鏡一看向吳嶼,吳嶼沖他笑呵呵地眨了眨眼睛。
“是是是,謝謝我親愛的副社長!”高皓月笑了起來。
“好了,快許願吧,仙女棒都要燒沒了。”吳嶼道,周圍漸漸響起《祝你生日快樂》的音樂,大家夥也都拍着手跟随音樂唱了起來。
高皓月雙手想抱,閉上眼睛,念叨:“我希望建築社越來越好,希望在場的各位都能學業有成,脫單暴富,希望我自己身體健康,每天開心!”她說道脫單暴富的時候,周圍又想起了起哄聲。
“皓月,生日願望怎麼都被你說出來了!”
“就是啊,要在心裡默念。”
高皓月笑笑:“沒事,大家都是自己人。”
“不行,再許一個!偷偷許!”吳嶼道。
“對!再許一個!再許一個!”大夥一起嚷了起來。
這時候,高鏡一發覺高皓月看了一眼自己,那目光短暫停留,仿佛害怕被人察覺,欣喜帶着羞澀。高鏡一熟悉這種眼神,卻依舊叫他不知所措。他看着高皓月閉上眼睛安安靜靜許願的模樣心中五味雜陳,他又看向吳嶼,吳嶼面上挂着笑容,目光仿佛生了手足一樣,牢牢地扒在高皓月的臉上,閃爍的光輝在他眸間跳動,洶湧澎湃。
這場生日會在十點鐘聲敲響那一刻終于落下了帷幕,仿佛是灰姑娘裡頭帶着魔法的十二點,所有人一同幫忙扯下了裝飾,扔進了垃圾桶,保安關滅了燈,大夥在灰撲撲的黑夜中三五成群地走回宿舍。
高鏡一沒有和高皓月走在一塊,也沒有像劉洋一樣與唐雨豪、崔騰都肩搭背。當道别聲消散在夜空之中,人影隐入黑暗,吳嶼追上了高鏡一,他拍拍他的肩膀說道:“下周五建築社的活動,你一起來吧,皓月會很高興的。我看你啊,幹脆加入建築社完了,又沒說過不能加兩個社團……”
陰影籠罩在他的臉上,高鏡一看不清他究竟是怎麼樣的表情。他頓了頓問道:“為什麼要騙皓月學姐?”
吳嶼湊近的身軀微微往後仰了仰,路燈打下來的光照到了他半張臉上,高鏡一看見了他開玩笑的笑容,然後聽到他說道:“讓皓月高高興興過生日不好嗎?你也真是,都不提前準備點什麼……”
見高鏡一沒應聲,吳嶼腦袋陡然一動,又沒進了黑暗裡,他變了語氣道:“你别多想,我對皓月沒有那個意思,不會搶走你女朋友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起碼,我該把蛋糕的錢給你。”
吳嶼笑了,更像是松了口氣似地說道:“不用啦!沒多少錢。”
他又拍了拍高鏡一的肩膀:“隻要你下周五來社團活動就行,走了,拜拜。”說着,吳嶼越過光亮,又步入黑暗,小跑而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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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台上熱鬧得像炸了鍋,許嘉清的心裡也是,自從他聽龔傑說高鏡一有了女朋友之後,他的心思就再也回不到舞台上了。
他的腦袋給他快速地放了一場盛大的電影,過往真實的回憶與當下虛構的現實,還有不知會怎樣的未來全部交疊在一起,化作一支利箭“嗖”地穿透他的胸膛,心口一下子缺了一塊,冷風一陣一陣地過,凍得發疼。
不是說喜歡我嗎?這麼快就有女朋友了?
下一秒,他為自己産生這樣的想法感到可恥,明明就是他拒絕鏡一在先,明明是他希望彼此隻做好朋友的。
可是……友情也是可以有占有欲的吧?
小時候,他總和鏡一說什麼要永遠在一起,上同一所小學,同一所高中,再考上同一所大學,考上同一所大學就能永遠在一起嗎?
不,分别是早晚的事情,早一些或許在大學,晚一些或在工作後,鏡一會有與他相稱的漂亮女朋友,他會娶妻生子,會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一個忙碌的人生 ,而自己,僅僅作為一個好朋友,憑什麼去宣洩自己的占有欲?他終将隻能和所有其他人一樣,站在他人生道路兩旁的馬路牙子上拍手祝福,或許就是另一種意義上的分離……
現在他感受到了,他就站在和鏡一分别的岔口上。
許嘉清忽然覺得這些話很耳熟,好像在哪裡有人和他說過似的,可是他想不起來,太陽穴的處有根筋一跳一跳地疼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