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嘉清一個翻身下了床,他在五分鐘内洗漱完畢,外頭的天還是灰黑的,早醒的鳥才剛剛叫喚上,他背上書包跑向王朝的宿舍從敲門到拍門。
“操,你他媽幹嘛?世界末日啦!”王朝頂着個雞窩頭睡眼惺忪地過來開了門,他看到許嘉清滿臉一臉嚴肅的模樣愣了一下。
“上午的考試麻煩你幫我請個假吧。我有事要去趟醫院。”
“咋,咋回事?”
許嘉清想到以前班裡人對羅栎的閑話,撒謊到:“我有點不舒服,總之麻煩你幫我和許老師說一聲了,我着急,先走了。”說着他便飛奔而走。
跟王朝同宿舍的其他人特探出個腦袋來望了望:“大早上他幹嘛呀?”
“不知道,他說讓我幫他考試請個假。”
“卧槽,我也不想去考試,你也幫我請個假吧。”
“再睡會,再睡會!”
這個點路上沒什麼車,許嘉清邊跑邊招手打車,滿頭大汗,趕到醫院的時候天已經蒙蒙亮了,他下了車朝着娟阿姨的病房飛奔,到了全發現床位上空無一人。
“難道娟阿姨真的……”許嘉清不敢往下想,他詢問護士。
護士道:“3号床的病人已經轉移到ICU了。”
“ICU……”許嘉清想到當初,母親搶救後也是被送去了ICU……
他朝着護士指的方向跑去,在醫院空蕩的走廊上狂奔,好幾個瞬間他感受到了眩暈,一種熟悉的眩暈感,好像他不是為羅栎着急,而是又回到了七年前,為自己着急,為母親擔憂。
“不會有事的,媽媽不會有事的……”
最終,他在一條走廊的盡頭看到了羅栎,隻他一個人扒着玻璃,滿臉擔憂地望着裡頭,他腳上踏的還是拖鞋,身上是昨天單薄的睡衣,隻是多了一件黑色皮夾克披在肩膀上,如果沒記錯,這應該是喜哥的外套。
昨天一晚上,阿栎就是這樣度過的嗎?許嘉清覺得心酸。
他走近羅栎身邊,羅栎甚至沒有察覺。
“阿栎……”
“嘉清學長。”羅栎的紅腫的雙眼一下子湧出淚水來,他撲進許嘉清的懷裡,嚎啕大哭哭起來,一邊哭一邊又在說什麼,卻因為哭聲,許嘉清完全聽不清在說什麼。他側頭看到玻璃裡頭,娟阿姨躺在病床上躺着,一動不動,插滿管子,瞬時他自己也紅了眼眶,一邊輕輕地拍着羅栎的背,一邊安慰道:“沒事的,會沒事的。”
等羅栎稍稍平靜下來以後,他才試探地問道:“阿栎,到底怎麼回事?”
羅栎離開他的懷抱,擦了擦滿臉的眼淚和鼻涕,抽泣着說道:“對不起,我……”
“沒關系,你慢慢說。”
“昨晚,喜哥給我打電話,說我媽媽突然不行了,讓我趕緊去,我也沒管那麼多,就跑來了,我到的時候,母親還在搶救……”
“現在呢?娟阿姨現在怎麼樣了?”
“我也不知道,醫生說現在情況還比較危險,icu不讓進。”羅栎的淚水又湧了出來,他紅腫的雙眸滿是凄苦,叫人心疼。
“嘉清學長,我會不會連媽媽最後一面也見不上了?”
“不會的!别胡說,這不是搶救過來了嗎?icu不讓進是因為你進去反而有可能加重病人的病情,咱們得聽醫生的,現在先穿上我給你帶的衣服,别着涼了,然後我帶你去吃個早飯。等阿姨病情穩定了,我陪你一起進去探視,不會有事的。”
“我不要去,我就在這兒等着。”羅栎搖搖頭,不斷地嚷着:“我好怕,我好怕啊,嘉清學長……”
許嘉清看着他就好像看着曾經的自己,那時候自己也是這樣執拗地等在icu門口,不吃不喝,隻是不停地流淚,不停地祈禱上天不要奪走他的母親。
可是媽媽還是走了……
“阿栎……”他輕輕抱住羅栎,盡可能地用自己的體溫溫暖他,讓他别着涼了;隻能輕輕地撫拍着他,讓羅栎知道,他不是孤立無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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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節課就開考,不算作文,兩節課連着一塊正好做一套模拟卷的閱讀部分。語文老師臨時有事,因為是普通小考,直接吩咐了課代表在前面監考,到了下課打鈴,老師才回來收考卷,她指着許嘉清和羅栎的位置問道:“怎麼回事?他們倆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