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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
橘礬為淮葉梳妝。
淮葉看着發髻上插的步搖,花葉形狀,華麗典雅,她覺得陌生,便問橘礬:“這步搖是老夫人賞賜的嗎?”
橘礬搖頭:“是箱子裡的,婢子心想,既然是三郎給的,娘子戴上,一來對三郎表示感謝,二來讓府上的人知道,娘子不是好欺負的。”
這時粉礬端來早餐,聽到後半句話,不由說:“府上的人恭敬的很呐!可不敢欺負娘子!今早大廚房那些人,一個個向娘子您道喜,祝福您跟三郎百年好合。”
橘礬一聽,更加堅定了要借三郎的地位來張揚娘子的聲勢。
淮葉閑來無事,問起了廚房裡的事。
粉礬因為長得人畜無害,廚房的人都喜歡拉着她講些煩心事,一來二去,便掌握了不少信息。她不知道講什麼好,索性說了幾個鬧得比較大的事。
淮葉一向見微知著,立馬分析出了廚房裡的各方勢力,食野蘋目前還缺一個得力的婆子,不過招聘這事得謹慎。
吃完早飯,淮葉去正心堂請安。
今日格外熱鬧,她到的時候,老夫人哈哈大笑,身旁站着穆清瑞和孫溪雲。
老夫人朝淮葉招手:“到祖母這來。”
“是。”
廖婆婆含笑道:“淮娘子今兒這打扮叫人眼前一亮。”
二夫人打量了一番:“淮娘子頭上這步搖倒是别緻。”步搖向來是金、銀的多,玉質的很少見。
淮葉羞澀道:“是三郎給的。”
衆人大笑,看來,淮娘子和三郎的關系确實變好了。
大夫人輕笑一聲:“這步搖雖好,但跟人不搭。”
“跟人不搭?”二夫人破天荒地接話茬問,“你這是何意?”
大夫人輕啜一口茶,悠悠道:“玉步搖最配病美人。”
廖婆婆一聽,這“病美人”不是指柳娘子指誰!柳娘子因身體弱,多了個“西子”的稱呼,今日大夫人提病美人,不像是無心之失,更像是故意給淮娘子難堪,她不由擔心,淮娘子和三郎的關系剛剛有所緩和,可千萬别因為這事鬧不愉快。
殊不知這正是二夫人想看到的畫面,剛才她提示步搖是玉的,就是想借大夫人之口提起柳娘子。
大夫人此時才反應過來,狠狠瞪了二夫人一眼,二夫人假裝沒看見,她現在心情很美妙,既讓淮葉對穆清臨産生猜忌,還讓二夫人做了這個壞人。
淮葉心思敏捷,立馬猜到了病美人是誰,但她裝出一副沒聽明白的樣子,對大夫人說受教了。
大夫人給孫溪雲使了個眼色,孫溪雲了然,她先說了一堆珠寶首飾經,然後引到正題:“弟妹,你對建書院頭頭是道,但在其他方面就有些欠缺和不足了,這衣裳、珠寶、配飾等,每一個都有大學問。你也别小看了這些,等書院建成,少不了應酬,該穿什麼衣裳,該戴什麼珠寶,該用什麼配飾,都是有講究的。”
老夫人點頭贊同。
孫溪雲順勢發出邀請,問淮葉參不參加宴會。
二夫人一聽宴會,心情立馬不美妙了,她不由想到了自己當年第一次參加宴會的情形,狼狽至極,難堪至極,她覺得淮葉如果答應了,下場隻會比她慘,畢竟淮葉那出身,更應付不了長袖善舞的貴婦人團體,所以,最好的辦法就是不參加。
老夫人直接問:“淮丫頭,你是什麼想法?”
淮葉準備打“賢惠牌”:“祖母,鄉試日益臨近,而三郎基礎薄弱,孫媳想陪在三郎身邊。”
老夫人沒說話,顯然,淮葉的申請未獲得批準。
淮葉意識到後,補充了一個重要的理由:“寒士書院還在建設中,時間上怕是不允許——”
寒士書院目前是穆府的金點子項目,非同小可,耽擱不起。
果然,老夫人聽到這裡,表情有些松動。
孫溪雲以為計劃要泡湯,急急看向大夫人。
就在這時,淮葉話鋒一轉,對孫溪雲說:“等寒士書院建成後,我再參加如何?”
孫溪雲一思量,反正她和大夫人的目的是讓淮葉參加,時間早一點和晚一點沒有太大的區别,該丢人現眼的還是要丢人現眼。
大夫人也是同樣的看法,反正她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淮葉已經逼的不得不同意了。
然而實際上,淮葉壓根兒沒有拒絕的打算,她一開始百般推辭隻是不想答應的太幹脆,引起大夫人和孫溪雲的警覺。
淮葉一向喜歡正向思考,在她看來,這可是一個開拓社交圈的好機會!
古往今來,都是圈子社會,她正愁不知道怎麼打入高層次圈子,大夫人和孫溪雲的“刁難”來得太及時了。
她感激大夫人道:“我出身寒微,眼界不足,蒙您不棄,帶我長見識。”
大夫人驚訝不已,她明明是讓對方出醜,沒想到收獲了感激,當然,她是不會被淮葉的感激打動的。
二夫人也是一臉不解,淮娘子平日裡挺聰慧一人,怎麼在這件事上糊塗了呢,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大夫人使絆子,淮娘子為何還感激上了?
老夫人卻對淮葉的表現相當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