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一假期,去哪都是去看人的,各個火車站,飛機場擠得滿滿當當。
在出行者們還在搶票訂酒店忙碌時,李南辭和孟楚航已經在海城的酒店看大海了。
海城顧名思義,以大海聞名的城市。
“南辭,起來了,醒醒。”孟楚航拍了拍李南辭搭在被子外面的大腿。
李南辭哼唧了兩聲,翻了個身繼續睡。
孟楚航叫完他就去刷牙洗臉了,等他洗漱完見到了一動沒動的李南辭,看臉自己孩子氣的男朋友笑出了聲,蹲在他的床頭輕聲喚他:“南辭起來了,該起床了。”李南辭往上一拉被子,蓋住了整張臉,又是哼唧了一聲。
孟楚航把他的被子往下拉了拉,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别賴床了,不是說今天要出去玩嗎?”
李南辭這會醒了不少,不願意睜眼,嘟囔了一句:“再睡五分鐘。”
“好啦,都十點多了,白天睡太多了不好,起來吧,好不好寶貝?”
李南辭聽見喊自己寶貝,心情美滋滋的,再加上睡飽了,摟着他的脖子,按在自己的胸口。
“不想起,就想懶着。”
孟楚航順勢将他抱起坐着,李南辭靠在他的肩膀上不動,孟楚航摸了摸他的背,輕聲哄着:“撒嬌呢?”
說着,李南辭拿腦袋蹭了蹭他的肩膀。
“起來了~”李南辭伸了個懶腰。
孟楚航走到床尾的椅子上将褲子和上衣丢給他,倆人收拾了一下就出門了。
逛街吃飯溜了一天,回到酒店的時候已經快晚上六點鐘了,把逛街買的東西放回酒店,李南辭就拉着孟楚航來到落地窗前:“楚航,你看,這會兒的天真好看,我們去海邊溜達一會呗,明後天應該就開始上人了。”
孟楚航坐在自己的床上看了一眼窗:“成,走吧,要不要換身衣服,咱倆這鞋容易進沙子。”
“行,咱倆穿那個襯衫行不?”李南辭坐在打開的行李箱前問他。
“行啊,買了不就是要穿的嗎?”
換上了襯衫和短褲,兩人穿着涼拖就下了樓,襯衫一紅一藍是李南辭特意挑的,應的就是那句“自古紅藍出CP”也算是情侶服了。
這會兒海灘上的人都陸續往回走,他們像是逆着人群的天使,勇敢的追逐太陽。
孟楚航伸出手:“牽個手吧,男朋友。”
“好!”李南辭在陽光下,酒紅色的半透明襯衫将他襯的格外的白,被金黃色的光這麼一照,陽光又可人。兩個眼睛笑成了一條縫眯了起來,彎彎的。露出了十顆牙齒,笑得自信又率真,笑到了人心上。
孟楚航看他笑得開心,自然而然的也跟着他笑,20出頭的年紀,水藍色的襯衫下是白色的背心,肩膀胳膊都被藍色籠罩,袖子下是若隐若現的肌肉線條。額前的頭發被吹起,有的向後,有的向上,整個發際線都露了出來,像是被太陽照得光亮亮的額頭和黑色頭發的分界線。眼睛亮晶晶的,裡面躺着他的愛人,是被愛意包圍的少年模樣。
距離上一次見到孟楚溪已經有些日子了,這段時間天天被省局叫去寫案件報告,一丁點時間都勻不出來,好不容易告一段落了,回到逐城第一件事回局裡看看,第二件事就是去孟楚溪的店裡看看。
白傲一進店門,收銀台那坐這個20左右的小姑娘嗑着瓜子看電視,瞅人進來放下瓜子站起身,問:“您好,幾位?”
“不吃飯,你們老闆呢?”
“我們老闆今天沒來。”
“沒來?”白傲腦子裡想着,覺得今天的确有些唐突。
“好,謝謝。”說完,轉身出了門,踢了一腳門口的碎石子,心裡有點郁悶。剛想抽支煙上車回局裡,就見着孟楚溪騎着電動車往這邊來,剛抽出盒的煙又塞了回去,孟楚溪一腳刹車,停在店門口。
“溪溪。”
“嗯,了?”孟楚溪聽見有人喊自己轉過身,看見了穿着有些滑稽的白傲,許是出來的急隻換了個外套,黑色的皮夾克,裡面是白色打底,單看上半身怪年輕有活力的,但再往下看,肥哒哒的警服配套褲子和尖頭皮鞋,有點不倫不類,孟楚溪含着笑喊他:“白哥。”
白傲看他笑,自己也跟着笑。
“老闆自己不來上班啊?”
孟楚溪停好車,拔下鑰匙:“這兩天有點感冒犯犯懶,白傲站在他面前,聽他說這話,手背放在他的額頭探了探:“還好,應該不發燒,天冷了,多穿點 ”說着拉着他的衣領和對襟緊了緊。
孟楚溪呲個牙樂吸了吸鼻子:“好多了,白哥,你來找我嗎?”
“嗯,剛從省局那邊回來,來看看你。”
“走,進去坐吧。”
“不了,看看你,我還得回局裡呢,這就走了。”
“最近很忙嗎?”
“快忙完了。”白傲和他一邊說着話,就聽見有人大喊:“來人呐,搶劫了。”
白傲丢下一句:“進屋等着。”撒開腿就追了過去,孟楚溪就站在門檻上看着他,人跑的越來越遠,他踮着腳向遠處張望,才勉強看見他的背影。
沒一會兒,白傲就搞定了搶劫犯,給他戴上手铐,铐了過來。
“白哥,你傷着沒。”
“待那别過來。”白奧這麼一說,孟楚溪邁出的腳又縮了回去,白傲把搶劫犯拷在車上才又過來,氣都還沒轉勻,看見他站在門檻上喝止:“下來!”
“哦。”
本來關心切切的,對他被這麼一兇一臉不情願,白傲我也意識到自己有點子兇,聲音溫柔了不少:“站門檻上不好。”
“封建迷信。你傷着沒傷着。”
“你晚上有事沒?”
“沒啥事。”
“那晚上溜溜?”白傲擦着手上的灰,餘光撇向他,孟楚溪沒想到他的話題轉的這樣快,鬼使神差的應了句:“遛呗。”看着和他平日裡一樣的吊兒郎當一樣的灑脫。
“行,那我下班來接你,我先回局裡。”
“路上注意安全。”
孟楚曦在店裡坐久了,瞅了一眼牆上的鐘約莫着,白傲也快到了,走到店門□□動活動,也是等着他來。
沒多大一會,一輛出租車停在了店門口,白傲從車上下來,一看就是精心收拾過的。
和前兩次一樣,孟楚曦先開口,卻沒帶稱呼淡淡來了句:“來了。”
白傲點了點頭:“車刮了,修着呢。”沒頭沒尾的來了這麼一句
孟楚曦也跟着點了點頭:“我騎電動車來的,帶你?”
“你能帶的動我嗎?細胳膊細腿的。”白傲笑着打趣他。
“愛做不做,我還怕你着大體格子把我車壓壞了呢。”
“要不哥帶你,我沉,不好帶。”
“會騎車不?”
“會。”
“那走吧,去那?吃飯沒?”
“沒呢。”
“吃飯去?”
“哪有餐館老闆天天出去吃的。”
“也是。”
“我不餓,你餓不?”孟楚溪搶先一步問出。
“我下午在局裡吃過了。”
“那别去吃飯了。”
“行,要不去看電影?”白傲的提議總是帶着點小心翼翼,讓人不忍心拒絕。一米八幾的漢子,瞪大了眼睛,餘光中向這邊望來,眼中的愛意毫不遮攔,又小心翼翼。
孟楚曦湊近了他一些:“想看什麼?”
“我不知道最近有什麼上映的,太忙了。”
孟楚溪想了想,慢悠悠的開口:“最近好像還真沒啥好看的,要不還是去遛遛彎吧。”
“行。”白傲伸出手:“我帶你。孟楚曦把一把鑰匙放在他手中,任他載着自己。”今天還算暖和,天越來越暗,越來越像冷色調,溫度也越來越低,孟楚曦就穿了個衛衣加薄外套,厚外套忘在店裡,忘拿出來了。這會兒起了層雞皮疙瘩,把外套裹得緊了些,風吹在臉上,白傲也覺得有些涼,口鼻這會兒都被染上了涼意,想起孟楚溪那單單的兩件衣服,速度慢了下來。
那人的聲音順着風吹了過來。
“冷不冷?”
孟楚溪握着手取暖,吐出一口熱氣:“還行。”正好這會兒到了商業圈,白傲把車停在路邊,轉身去用手背去貼他的臉。
“這麼涼!”
“變天了,有點涼。”
白傲支好了電動車站起身,拉過他的手,孟楚溪看着人來人往的街口,有點不好意思的往回縮。白傲沒放手,抓着他的手塞進自己兜裡:“别往外拿,給你捂捂。”孟楚曦沒在争論什麼,由着白奧就這樣牽着他走,走進商場。
“一杯熱牛奶,謝謝。”白傲拉着他坐在奶茶店門口,沒一會牛奶就好了,給他戳了根吸管。
“抱着喝能暖和點。”孟楚曦道了聲謝,乖乖的抱了過來,的确很暖,吹着商場裡的空調,沒多大一會就緩了過來。倆人就這麼不緊不慢的在上商場裡走着,兩個大男人對商場的興緻确實不夠濃烈。
“小溪,要不要去抓個娃娃?”孟楚溪搖搖頭:“不去,小孩玩的。”
“你又沒多大年紀。”
“你看那全是十幾歲的孩子,咱倆往那一站,首先感受到的就是年齡的偏差,想想就心痛。”
白傲順着他的目光向那邊看去,聽他的話語間的稚氣,笑出了聲:“我今年都25歲了,我都沒感覺到。”
“25歲到了該談婚論嫁的年紀了。”
“不急。”
“25了,還不急?”
“不急,不急。”連續的兩個不急,相識拖延,相識寬慰。
十月一的假期剛一過,李鑫就被自家老爹喊了回去,看着身邊香香軟軟的老婆歎了口氣,在他背上親吻一口,掀開被子下了床。聽見他這邊有聲音,林一凡也醒了過來:“哥。”
原本沒想吵到他卻還是醒了,李鑫轉過了身:“醒了,再睡會嘛,早飯好了叫你。”林一凡坐了起來:“不睡了,你今天是不是要上班?”李鑫坐了過來摟了摟他:“嗯,昨天爸給我打電話了,讓我回去幫忙。”林一凡沒吭聲,倆人懶了一會也就該起床起床洗漱洗漱了。直到坐在桌上李鑫吃完最後一口。
“鑫哥你中午回來吃飯嗎?”李鑫系上了領帶回他:“不回了,但是我晚上會早點回來,你要是覺得無聊的話可以和我一塊去公司的。”
林凡又吸了一口粥:“不想去,公司更沒意思。你大概幾點回來?我去買菜做飯。”
李鑫過來,在他額頭上親了一口:“不用了,晚上帶你去出去吃。”林一凡讨了賞,擡頭對着他笑:“好。”
“扣扣。”
“進來吧。來的挺早的。這些是從南辭的那接手過來的項目任務書。你都拿着過一眼。”李鑫順手接了過來“好嘞,爸,南辭什麼時候回來?”
“我近期不打算讓他參與公司的事。”
“嗯!爸,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李父歎了口氣:“小鑫,你和南辭都是我的孩子,爸承認有些時候會更偏心南辭,你是哥哥,我和你媽有些時候總想讓你多照顧他,你現在酒水行業那麼好,我一直很欣慰。近期發生的事情你也都知道。南辭這個關,我怕他過不去。”
李鑫的目光從一開始的期待到暗淡,再到最後的堅定。
“爸,我明白,我知道該怎麼做。”
作為富貴人家的孩子,他早就有心理準備。
對自己的孩子說出這樣的話,他心裡做了很多鋪墊,也想過不說出口,但他的孩子已經是可以獨當一面的成年人了,有些話必須說。李鑫的反應出乎意料,他想過他發瘋,大吼着不公平,想過他冷笑着對自己嘲諷,想過他大哭,把文件撕個破爛,質問自己為什麼?
但他什麼都沒做,也許他希望他和他鬧,至少讓他心裡多點安慰,少點愧疚。
“孩子,你不用這麼懂事,爸知道你心裡肯定不舒服”這老頭哽咽聲中李鑫的聲音響起。
“爸,你不用覺得對我内疚,我願意為這個家付出,因為我愛你們,我願意幫弟弟,也是因為愛,我愛我的事業,這麼多年,我也感謝你,感謝媽和南辭,如果你和媽不支持我,南辭不這麼努力為我分擔,我的事業也沒有今天的成就。”
一個愛字被重複了很多遍,在老頭的心裡回蕩了很多遍。
李鑫坐進了曾經李南辭的辦公室,寬大的辦公椅有點搖晃,底部的零件被磨得滿是劃痕,卻燈光瓦亮,看得出它以前的主人很愛轉圈。
趙科早早的就在門口等着,過了三五分鐘才敲響了辦公室的門。
“鑫總。”
“小趙啊,進來吧,都是熟人了,不用拘謹。”
“好的,鑫總。”趙科把文件放在李鑫面前的辦公桌上:“這是南總走之前前手裡的資料。”
“好的,放桌上吧,幫我訂一家餐廳,中餐包間,晚上六七點位置,最好離我家别太遠。”
“好的。”等小助理出去之後,李鑫才開始看起了資料,第一份就是讓李南辭栽了個大跟頭的莊園項目。
“南辭什麼時候這麼粗心了,這麼大的漏洞都沒發現?”項目書的投資方宋氏在規則上明晃晃的寫着,工期開始時間十月十五,工期時長六個月,違規條款,有任何違規行為,甲方負相應責任,其他損失由乙方全權負責,這麼一看确實沒什麼問題,但錯就錯在,乙方負責的六個月内是冬季,就算着成冬天,基本上不上凍,但是這六個月的冬季工期對于這麼大一個項目還是太趕,而且不是一般的趕。
李鑫又往後翻了翻,眉頭比剛才皺的還緊,補充條款在規定工期内乙方需承包建築,裝修,宣傳和運營的四個工作。
“操。”李鑫爆了句粗口:“哪有這麼補充條款的?這不純純坑人嗎?”李欣轉念一想,不對啊,他們這樣就可以把南辭坑傻了,為什麼還要搶标呢?李鑫想不通,歎了口氣,拿起另一本水上樂園看了一眼門外,也就想明白了怎麼回事。
“這小助理還算忠心,換了老闆,還一心想着給李南辭平反。”
這本是水上樂園近期的運營現狀,雖說收益已經回本了,但是樂園近期的收益卻不容樂觀,和初期相比,斷層式下降,眼瞅着就要不保底了,按理說初期發展很可觀,又沒有大的社會變動和管理方式變化,應該不會這樣呀。
“小趙,小趙。”
“鑫總,你找我。”
“和宋氏的人聯系,水上樂園項目近期收益出現問題,找他們的負責人來探讨一下,解決辦法,記住,和宋老的助理聯。”
“鑫總這次項目負責人是宋氏的陳總。”
“我知道,聯系宋老的助理。”
“好的鑫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