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村子周圍都找遍了,就是找不到屍體。我還去仔細地問了家裡的情況,可以确定不是離家出走。這拐賣也不可能拐三十多歲的莊稼人吧?”
聽了這些,蘇無罔也猜的差不多了,再簡單地确認了一下屍體上的其他細節,确定了受害者是被一擊殺死,加上并沒有拖拽的痕迹,可以确定受害者就是死在了發現屍體是位置,而且這個屍體一定是故意留在那裡的
“該看的都看完了。接下來就是一些除妖上的事了,需要準備一些肉類來引妖物出來。是吧?”
除妖這種事,蘇無罔也是第一次,之前在書上看到過,不過終究是書上的東西,完全當真也不行,還是要問問其他人有沒有實戰上的經驗才行。
“這……”
面對蘇無罔的求教,林忘塵都少見的沒辦法予以回應。除妖這種事他也沒做過,之前和尋寶獵人一起的時候都是預防妖獸襲擊,完全沒必要吧妖獸勾引出來。至于楚瑾瑜和楚瑗,他們兩個也是從沒見過活的妖獸,自然也隻是無言以對。
蘇無罔歎了一口氣,這個隊伍假如要是沒有灰栎真的是什麼都做不成。同時他又想到了無咎,不知道他在外面是不是也要面臨這些問題,以他的外冷内熱的性格,不知道要在路上耽誤多少時間,一年的時間真的能到月華谷嗎……
沉默的氣氛倒也沒持續太久,不一會兒外面來了一隊人,灰栎也在其中。領隊的是一個壯年男人,餘下的人多是二十歲左右的青年人,穿着清一色的素色衣服。蘇無罔心想:這就是所謂的“求援”了。
宗門要想給附近的居民留下一個較好的印象,來宣揚自己的名聲,提高每年報名的數量,免費為周圍居民除妖驅邪就是最好的辦法。但是宗門精力總是有限的,能否得到這一“恩惠”則就完全是一件看運氣的事了。而這次宗門能這麼快的派人過來,看來這個村子的運氣是真的不錯。
“阿翁,修士們來了。”
之前在村口迎接的另一個人在隊伍頭前引着,看的出來他很高興,和之前蘇無罔剛見到他的時候完全不同。
老人見他們過來了,面帶笑容看着蘇無罔,眼睛裡好像在說話。蘇無罔也能明白,帶着其他人走到了屋子深處,灰栎也自然而然的和隊伍分開,向着蘇無罔他們過來。
“路上有什麼異常嗎?”
“沒有。你們有什麼發現嗎?”
蘇無罔把他們之前的發現和猜測說了出來,有問了灰栎他有沒有什麼好辦法。灰栎聽了蘇無罔的辦法後,評價到:“還算正确,隻是隻能抓到些低智能的妖物,這陷阱可想而知,人是不會被它抓到的。”
“對待妖,要像對待人一樣。對待更為狡猾的妖,則要把他當做自己來對待。凡是在一瞬間想到的陷阱都是不能用的,隻有極為複雜的陷阱才有機會獵到他們。”
“妖”,曾經與人共舞的生靈,而今卻已經變成了不死不休的仇敵,具體的原因現在已經無從得知,有人說是因為人的發展侵占了妖的領地,開山焚林,屠戮野獸;也有人說是因為妖好食人,人不得不拿起武器反擊。這種事情到如今已經沒辦法說明白了,現在隻要知道人與妖之間已經再也沒什麼緩和的餘地就是了。
蘇無罔這邊很快交換完所有的信息,而另一邊的隊伍還在七嘴八舌的讨論着,其中不乏一些年輕人興奮的聲音,這讓蘇無罔不禁有些擔憂,這樣的隊伍真的能順利捉到妖嗎?
灰栎見一邊的老人已經從讨論的人群裡退了出來,便上去跟老人告辭,請老人給他們安排一個住的位置。向灰栎這樣通情達理的傭兵老人也沒見過幾個,畢竟花費時間來這裡一分錢都賺不到,一般的傭兵是受不了這種氣的,難免要大鬧一場,而灰栎卻十分坦然的接受了這件事,也算是氣度不凡。
“好,其實都準備好了的。我讓胡狗帶你們過去。”胡狗是引蘇無罔他們過來的那人的小名,老人不僅是鄉裡的鄉老,同時也是這裡大家族的族長,村子裡的許多村民都是他家的子弟,平時就以小名來稱呼他們。
那人得了令,帶着蘇無罔他們去了老人給他們安排住的屋子。屋内的環境比楚瑾瑜想象的要好很多,屋裡幹淨整潔,同時有一大一小兩個卧室。
“這裡是?”
“這裡是阿翁的房子。”
原來是那老人的住所。
“阿翁說你們随便住,不過雖然你們有男有女的,我還是希望你們能全住在大屋。”
“怎麼?”
“大屋是阿翁之前住的屋子,那時候家裡還有阿母和好幾個孩子。可惜一場瘟疫就留下了阿翁一個人。一個人住大屋不方便,我們幾個又給他加蓋了一個朝陽小屋,這些年阿翁一直住在小屋裡,還是别去打擾他了。”
可以理解。
既然已經知道了緣由,幾個人就全部進入了大屋。大屋裡也是一塵不染,不過缺了些生活氣,應該是知道有人要來才打掃了一遍的。物裡的物什雖然還擺在原位,但是已經不會有人再去使用它了。隐隐能發現屋裡的幾個陶碗有些燒焦的痕迹,幾處布料很奇怪,隻有陽光的痕迹,沒有折疊的痕迹。看來是原物已經拿去燒了,現在看到的有些是從火裡撿回來的,有些則是後面找來相似的補了上去。
屋内很幹淨,幾乎所有的東西都是一塵不染的,除了一個神龛。
“醫神像。”
神龛裡的神像容貌俊美,左手持劍,右手銜藥,豐胸窄胯,腰細腿長,身形并不靈動而是表現出剛毅,同時兼顧着男性和女性的特征,讓人一眼就能看出是醫神像。神廷裡的醫神常常被塑造成雙性形象,少部分情況下則是男人。
這個醫神像雕刻的栩栩如生,此時卻是落滿了灰塵,他的主人一定很恨它吧,為什麼明明供奉着醫神卻還是會橫遭瘟疫。
灰栎也看到了醫神像,看到了神像上的灰塵。他沒有拜神的習慣,也能理解老人對神像的失望。蘇無罔則是順手拿了一塊抹布,把神像上的灰擦了擦。
“若是有信徒被瘟疫侵害,是不是醫神的失職?”
“若是一個人住在沙漠裡,他會不會暗罵這是雨神的失職,居然讓這世間存在沙漠?他在沙漠裡種不出糧食來,他會不會暗罵這是農神的失職,居然不肯讓沙漠豐收?這世間本就有瘟疫,正如這世間本就有沙漠,神的能力也不能讓使它們消失,而是要減少它們對人的侵害,讓更多的人從瘟疫裡活下來,讓更多的人從饑餓裡活下來,僅此而已。”
縱使神力,亦有不可為之事,亦有不能為之事。這是前前代的知神帶給蘇無罔深刻的啟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