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不是交代後事，我都已經打算離開了。”

“你要去哪裡？”

“去赤華軍，就按照城守說的那樣做吧，這個國家再多混亂一天，就會有更多因為戰争而死，必須要有一個人阻止這一切。”

“洪魔怎麼辦？”

“那就隻能向神祈禱了。神的事由神來解決，凡人的事由凡人來解決。大不了就是一死嘛，起碼不會比現在更糟糕就是了。”

楚瑾瑜笑着，仿佛他還是那個蘇無罔第一次在大街上見到的少年，發出要去征服陰陵灰海的豪言壯語。

“我也會為你祈禱的。”

“那可太謝謝你了，不過我可不希望欲神再次降臨這片土地了。”

“我會向其他神祈禱的。”

兩人一起笑着，卻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忽的笑聲停了下來，屋子徹底歸于寂靜。

“你一定要去嗎？”

楚瑾瑜一愣，脫口而出：“當然。”

“你可以選擇不去承擔這一切的。”

“怎麼能那麼做，還有很多人在等着我呢。”

蘇無罔擡起頭，再次對上了那雙眼，此時那眼裡不再是洶湧的洪水，而是平靜的池塘。

“你還要去找隊長告别嗎？”

“隊長是不是不希望我離開？”

“的确如此。隊長隻是沒有說出來罷了，其實他希望你能留下來。”

“隊長是個好人，他一直都在保護咱們，好對不起他，拜托你向我對他道歉吧。”

“嗯，時間差不多了，快走吧，隊長此時已經被忘塵引開了。”

“多謝了，再見。”

楚瑾瑜對蘇無罔做了最後的告别，随後便離開了屋子。蘇無罔仔細回想着那個背影，他也不清楚讓楚瑾瑜這樣離開是否正确，很難說這裡沒有自己的私心，希望楚瑾瑜能去使這個國家重新安定下來，讓自己的家人也能夠活下去。

沒過多久，門再次被敲響。

“請進。”

門被打開，楚瑗從外面進來。

“蘇先生，我哥已經來過了嗎？”

“他已經走了。”

“是這樣嗎。”

“你支持他離開嗎？”

楚瑗搖了搖頭。

“我哥他會死嗎？”

“隊長認為他此行兇多吉少。不過他是英雄，英雄是可以創造奇迹的，沒錯吧？”

“是的，哥哥他一定會沒事的。”

楚瑗在屋裡找了一個椅子便坐下了，她此時也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也不明白自己該去哪裡。

兩人就這樣坐着，一句話也沒有說。不知道過了多久，門再次被敲響，楚瑗主動起身去開門，卻迎面撞上了憤怒的灰栎。

“你也早就知道了？”

“啊……”

“為什麼不阻止他？”

“好了，隊長，是我把他放走的，要問也是該問我才是。”

灰栎繞過楚瑗，來到了蘇無罔面前，此時平靜的蘇無罔讓他更生氣了。

“你居然把他放走了，還讓林忘塵拖住我，膽子夠大的，究竟我是隊長還是你是隊長？”

看着灰栎身上衣服帶有輕微的破損，蘇無罔才意識到林忘塵這是和他打了一架，怪不得灰栎這麼生氣。

“對不起隊長。不過這是讓瑾瑜能夠離開的唯一辦法了，隊長你肯定不會同意的。”

“你都知道我不會同意，還讓他去送死？”

“這是一條英雄之路，并不是去送死。”

“說的好聽。假如洪魔突破封印，他會發生什麼你不是不清楚。”

“依我看洪魔突破封印的可能也沒有那麼大，瑾瑜雖然年輕氣盛，但絕對不是不懂變通的人，況且在為了也會有很多人幫助他，或許能在最後能與洪魔達成協議共存呢？況且隊長也不是不清楚，人不是為了活着才活在這個世界上的，倘若此時讓他抛棄了他的國家，之後就算他解除了洪魔，隻怕也不會心安理得的活在世上吧。”

“我又沒打算讓他放棄整個國家，至多兩月他就可以回來了。”

“可是那時我們腳下的這片土地就成為廢墟了。甚至不止我們腳下的土地，還會有更多的土地化為焦土，更多的人死于戰争。”

“那你就能保證你說的就是他想要的嗎？”

“當然不是。影響他的又不隻是洪魔，還有池塘女神。不過隊長，你難不成打算連池塘女神一并封印嗎？”

這下子灰栎再也說不出來話了，反正事情已經發生了，他也就隻能默許蘇無罔的行為了。

“隊長還有其他的事嗎？”

“沒有了。”

蘇無罔站起身，把自己的椅子讓給了灰栎。

“忘塵去哪了？”

“在自己的屋子裡療傷吧。”

“我去看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