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則裡說了,停電是不定時的,如果等到‘遊戲結束’還沒有發生停電的話,自己就會死亡,那這樣他的命就會被算到她頭上。
再一擡頭,他猛地發現貨架上的商品少了不少,大概多了十幾個空缺,剩下的物品價格下跌,一張大特價的毛巾從一開始的3.11$跌到1.29$,确實是少了許多。這種現象還在持續,越來越多的商品消失,剩下的東西價格還在持續上漲,那些标簽仿佛有生命般跳轉。
他拎起幾台照相機放進購物車裡,面闆上的數值瞬間漲到了800,然後又是一陣掃蕩,很快拿的商品錢數就達到了3200元。他把購物車往那一撇,順着牆壁的方向走,找到了一個門上标着‘雜物間’的房間。這個雜物間裡對方的都是些打掃衛生用的拖把和掃帚,一些水桶抹布清潔劑亂糟糟的擺在一旁。
雜物間的盡頭有一個長條形電子屏,後面鍊接了電源,許多電線從屏幕旁延伸出來,嵌入牆壁裡。他回頭看了看身後,此時這篇區域的商品已經所剩無幾,但是購物車中的東西卻一個都沒少。這個遊戲有些奇怪,因為從進入副本開始面闆就再沒出現過。一般規則明顯的副本玩家都不怎麼會選擇打開面闆。
夏一凡看着被抱在懷裡的那本手稿,默默的打開,此時的面闆變得和平時任何時候都不一樣,個人數值和啟動技能的按鍵全部消失了,變成了一個紅色的按鈕,上面寫着一行細小的文字。
【 按下按鈕,可指定一人購物車内商品下降至九折,消耗20%生命值 】
購物車的數量是夠在場所有人使用的,但是指定折扣的技能不是管理員獨有的。這就意味着,剛才其實是有人發現了這個按鈕,選擇消耗生命值阻止那名玩家通關。商品價格大跌,但是存在于購物車裡的商品沒有,隻要令一個人竊取失敗,那他留在購物車裡的商品就成了無主之物,任人搶奪。
管理員不可以攻擊沒有盜竊行為的顧客,但顧客可以,如果商品價格跌倒了不足以讓所有人都平安通關的話,那勢必引發争執。
他拉着購物車往回跑,跑回了一剛進副本是的那篇區域。果不其然,現場已經有人在争吵了。這篇區域算是比較靠近超市盡頭的,他回頭往自己來時的方向看,那些貨架上基本看不見是麼東西了。好幾個人在為了一包薯片大打出手,其中一個人用個人技能束縛住了另外幾個競争對手,把薯片放進了自己的購物車裡。被他束縛住的人也不甘示弱,掙脫繩索一拳打在他臉上。
眼見形式越來越越混亂,一個黑色的身影不知道突然從哪裡冒出來,沖到兩人中間,一隻手按着一人的腦袋撞了上去。那看上去枯瘦無力的雙手爆發出了令人意想不到的力量,而做出這一切的人穿着一身灰蒙蒙的黑袍子,一張巨大的黑紗罩着她,她先是整了整古怪的寬大帽檐,嘴角露出一個不易察覺的笑容。
“請不要大聲喧嘩,謝謝。”她的聲音很缥缈,像是被風吹散的沙子發出聲響。
那兩人顯然很懵逼,連剛才許多和他們一起打架的人也懵逼了,随後他們反應過來剛才那人是誰。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沒有人再說話,也沒有人再有動作。夏一凡雖然搞不明白是怎麼回事,但還是跟着氛圍沒有動作,靜靜盯着那個瘦小的女孩。
她自己好像也有些疑惑,似乎剛才她做的是一件如同吃飯喝水一般再平常不過的小事。她看了一圈四周不敢動彈的人們,輕笑出聲,然後那黑袍子下伸出一隻如同骷髅般的手,那手心裡放着一個足有整個手掌那麼大的圓底帶塞玻璃瓶,裡面盛着一些綠色的不明液體。
女孩拔掉瓶口的木塞,将兩人的腦袋湊到一起,緩慢的把那液體澆了下去。隻一瞬,撕心裂肺的慘叫迸發出來,他好像能看見那兩人被撞破皮的傷口已肉眼可見的形式開始化膿,此時正蜷縮着身體,抱着頭痛苦的喊叫。在場的其他人都被這一幕驚的有些發愣,随後才齊齊轉頭看向早已漁翁得利推走購物車的女孩。
“剛才的那是,‘死怨靈’嗎?”
一位看上去年齡尚小的男生捂着臉,聲音顫抖着問身旁的姐姐,那姐姐也沒多大,吞了口口水,沒說話。
副本外,關于這場遊戲的讨論從寥寥數條迅速堆到了幾千樓,外場的玩家讨論的火熱,本來無聊的遊戲硬生生是被他們聊出了世界名著的既視感。
【 好家夥,誰還記得她其實是個女巫的。】
【 藍姐!太帥了!我要永遠當你的粉絲!】
【 這是我看了幾百遍她的遊戲錄像第一次這麼清楚的知道她到底幹了什麼 。】
【 隻有我覺得旁邊的小哥哥很好看嗎 (●?ω?●) 】
【 樓上的姐妹!ε==(づ′▽`)づ你不是一個人! 】
【 隻有我一個人關心這遊戲一點也不好玩嗎?】
…………………………
遊戲内,似乎一切都被按下了暫停鍵,所有人還是那樣楞在原地,互相看看對方,然後有些同情的看着地上早已不省人事的玩家。夏一凡似乎在那堆人裡捕捉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那人背靠着貨架,戴着兜帽看不清臉,像是全然沒注意到剛才發生的事情。
他走到那人身邊,同樣背靠着貨架,一隻手抓着手臂,看向泛着白光的天花闆。那人好像是還沒注意到他一樣,低着頭不說話,他冷不丁出聲,聲音很輕很好聽,像是在蠱惑一般:“我猜猜,你有個計劃,你要利用我們所有人達到群體最優解,對吧,譚肆祁?”
譚肆祁自嘲的笑了一聲,把兜帽摘了下來,露出一張淩厲的面龐。他轉身正對着他,夏一凡雙手環胸,眼神中隻有冷漠的質疑,繼續自顧自的說:“你可以知道這場遊戲裡的玩家有誰,怎麼會查不到遊戲的規則是什麼?而這些規則有這明顯的利己動機,為什麼你要在開始前夕組件一完全由陌生人組成的公會?這明明可能對你不利。”
“哈,也是,但凡有點腦子的人都會在規則出來的時候感到懷疑,但,”他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麼問題,然後又笑了,“我想要的就是這樣一個效果。”
“你是指現在這種争鬥嗎?”
“沒錯,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或許你聽過一種概念,叫‘囚徒困境’,而我們現在就身處于此。”
“此話怎講?”
“那個之前和你一起出副本的女孩,是叫黎李瑩對吧?我選擇的計劃是放棄更高風險更高報酬,選擇了更低風險報酬卻不低的通關方式,但這個計劃需要更多的人,所以我找到你們,打算讓你們在不知情的情況下按照我的劇本完成副本。”
“那很黎李瑩有什麼關系?”
“你和她也算是有些交情,應該知道她很聰明。”
“所以你想說,她識破了你的計劃,選擇了個人最優解。”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