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務生在他拿起那張單薄的表格時關閉了房門,力度很大,像是能把整張門拍碎一般,令人不敢相信那看似瘦弱的軀體裡隐藏着這麼強大的力量。那張表格隻有一張紙,真的很薄,從背面可以看出油性筆的書寫痕迹。果不其然的在上面找到了自己的名字,符文葉住在608号房,杜辭502,譚肆祁803,最奇怪的是黎李瑩,她隻寫了名字,後面的房号和時間都塗黑了。
雖然有些勉強,不過好歹是知道他們到底住在哪裡了。門外一片靜悄悄的,服務生退下的時候好像很不想讓他看見,房間的旁邊的一片黑暗裡閃爍着綠色的安全出口标志,他将那張表格折起放進口袋,扒在門框上窺視着。出乎意料,那裡什麼也沒有,指示的方向是一堵被封死的牆。沒有裸露在外的水泥與磚塊,隻是一堵在這家酒店裡随處可見的牆。好奇心戰勝了忐忑,他一時間忘記了繃緊神經,快步走到牆跟前,然後又沿着牆延伸的方向走了兩步,那邊是和這裡一模一樣的房間。
快步走最後變成了奔跑,繞着這層跑了一整圈,長羊絨的地毯令他的腳步沒發出一點聲音。沒有,沒有服務生,也沒有任何不一樣的地方。他清楚的記得自己大概隻到了三分之二的地方,這裡大的出奇,遠遠沒有自己當時在房門口看到的那樣狹隘。想到這,他突然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廢物了,右手下意識撐到身旁原本緊閉的房門上。咔嚓一聲,門忽然開了,他的身體不受控制的向後倒去,還好房間裡的地毯和外面的一樣柔軟,否則他認為自己可能會摔成植物人。
所有房間的布局似乎都是一樣的,他看着眼前的水晶吊燈出神,這裡似乎和自己醒來時的那個房間一模一樣。不對,不是一模一樣,而是這個房間就是他的房間!意識到這點後他猛地坐起,發現身下似乎有什麼硬邦邦的東西,是那些被他随手丢到地上的簪子飾品,開着的電視機,使用過的電話,這裡确實是他醒來的房間。
怎麼會這樣?他明明記得自己的房間在另一頭,自己隻跑了一段,還沒繞回來。怎麼回事?
一切又回到了起點,旁邊原本是客房的空間早已不知道什麼時候變成了凹陷下去的牆壁,放眼望去的一片仍然是華美且奢侈的裝修。他向左右兩邊看,讓後朝着另一個方向跑去,身旁略過的客房門一模一樣,就好像剛才看到的和現在所處的地方根本不一樣。
一扇打開的門出現在眼前,那是209,身後是光線昏暗的凹陷,閃爍着綠色光芒的安全出口标識搖搖欲墜。他用力拍上房門,那們晃動了兩下,好像已經徹底關不上了。208号房間的門,207,206,整個二樓的房間門全部打開了,虛掩着。
然後,那些房間裡的景象開始變化,好像出現了很多人影,那些人影模糊不清,但似乎十分熟悉。酒店的房間門牌是精緻的檀木雕花,嵌在房門頂上,此時本就不容易看清的他們變得模糊起來了,在眼前打轉。
那是什麼?一個美麗的人偶出現在面前的房門裡,竊竊偷笑着。人偶有着一頭銀白色的秀發,直直披在肩上,身上穿着豔紅色裙裝,還不足半人高。人偶身後站着眼神空洞的黎李瑩,她的身上纏滿了白色絲線。
人偶和她說了些什麼,像是在給她下命令,黎李瑩茫然的點了點頭,拿出那個貼着蝴蝶貼紙的相機對準了他。他隻來得及聽清幾個詞:靈魂、因果和割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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