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家太太過世後起了靈堂,城裡有頭有臉的商人都過去吊喪,就連平常跟汪順之過不去的趙伯宗也帶着東西前往。
說來也巧,這汪順之剛當選商會的行長,家裡就鬧出這白事,更被說那天汪太太發瘋被好些人看到,許多面上過去的人雖說是吊喪,其實都是抱着看笑話的心裡去,可惜沒有膽大的人,整個靈堂都無趣的很。
趙伯宗正準備離去時,幾個相熟的人剛好過來搭話,一番寒暄過後,其中就有一人故意說得:“趙兄,聽聞你家有五朵金花正值花季,你看看這汪家後宅沒人,不如你們趙汪兩家結為親家,強強聯手如何啊?”
這是什麼話!趙伯宗氣的要命,先不提他與汪順之的隔閡,他汪家的太太靈堂還在這邊擺着,說什麼結親的屁話,不敬鬼神!
“不如何,我幾個女兒都定下婚事了,我們家跟汪家不合适!我先走了,等幾個月,我女兒出嫁的時候給你下請帖啊!”
放屁!才不會請不識相的人來了,趙伯宗拂袖離去,心裡将那人罵的狗血噴頭。隻是他沒有想到回到家裡,也聽到這個提議。
“哼!這徽城沒有合适的小郎君了嗎?竟讓我與他汪家成親家!荒唐!”趙伯宗沖着妻子大聲吼叫,這個家是怎麼回事?先是愛妾發癔症被送走,後是有人提議跟死對頭成親家,啧!快待不下去了。
田氏也怪自己這張破嘴,好端端的提這出幹什麼,又不是自己的女兒。“好好!這事是我多嘴了,再也不提了。我也是好心,家裡幾個女兒就淑姐兒還沒有說親事,自然要問問看。”
一個鳏夫有什麼可惦記着,趙伯宗心裡不屑,他現在就指望着二兒子和兩個女婿也能高中做官,好一吐之前的不快。
“我感覺之前應該把成親的日子提前一些的,這明年他們就要考試了,年底成婚豈不是浪費他們讀書的時間。”趙伯宗有些抱怨,原先他就想七八月就讓孩子成親的,這樣也好在後方操勞的。
胡說!哪有這樣匆忙的,田氏心裡不樂意将女兒的婚事這麼匆忙,不過面上還得勸說一番。“咱們家的女兒都是下嫁,弄得過于急促不好,人家不拿你當回事怎麼辦啊?你瞧瞧,這個五姑娘未來夫家到現在也沒送半點東西過來,我都覺得是我們過于着急了。”
“什麼話啊!不過節不辦酒的,送東西過來幹嘛!”趙伯宗聽到這話後笑了笑,說妻子怎麼還貪起财來,這紀家本來就沒有他富裕,而且讀書人清高,自然不會熱情,而且隻要三姑娘夫家熱情就行。
趙伯宗沒有将這事放在心上,隻是叮囑妻子明天霜姐兒回門的時候要多關心關心。
“雖然霜姐兒是嫁到舅舅家,可你也得想想她畢竟是嫁到義哥這邊,而且是當二房,受力委屈我們這邊也不一定能及時知道。”聽說成婚那日也鬧出不少事情,趙伯宗隻是見女兒沒有過來訴苦,就沒有管這事。
都是一家人,哪裡有多大的仇恨,田氏聽了這話心裡有些不高興,埋怨丈夫看不起娘家,所以等到第二天田義帶着霜姐兒回門的時候,也隻是日常問幾句。霜姐兒懂事,隻說了田家的好話。
田氏見庶女這麼奉承自己娘家,心裡自然高興,也放心侄兒有人照顧。剛才她就看到了義哥兒不自在,怕是在為什麼事情煩神,便讓霜姐兒先到姨娘那裡去,自己則将田義留下來。
霜姐兒回到自己從小長大的地方,見到姨娘和妹妹,這些天受到的委屈終于憋不住了,抱着他們開始痛哭。
娘!那個陳氏果真是佛口蛇心,第一天進門就将田義灌醉送到一個女人的房中,第二天更是将那個女人扶成姨娘,跟自己對着幹,田府裡的丫頭婆子都瞧不上她,覺得她自甘下賤,甯願給人當妾室。
可是沒有一個人問過她是否甘心,全部都在欺辱她!
霜姐兒的淚水很快就将孫姨娘的衣服打濕了,吓得孫姨娘的手直發抖,将女兒帶到房中,仔細查看她的身上是否有傷疤。
“姐姐,是田家的欺負你了嗎?”趙清玉握緊拳頭,一副要跟别人拼命的樣子,這樣在悲憤中的趙清霜感到暖意,這些糟心的事情還是不要跟姨娘他們說了,免得讓他們擔憂,于是她就借口說,是很久沒有看到她們,心裡有些想她們了,這才失态。
可姐姐一向是理性人,怎麼會因為短短的三天不見,變得如此多愁善感了,趙清玉本想多問,被姨娘給攔住。
“你姐姐一向穩重,她說沒事那就沒事,這嫁了人就開始多愁善感了,唉,我的女兒也成了小家了。”孫姨娘難得在外面抒情一次,平常日她連孩子喊她娘都不敢,母女三人為了這句話紛紛落了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