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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把奴隸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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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巫螢晚進入玻璃房,他的意識也漸漸清醒過來。别無原因,隻因為他又聞到了那股清甜味的信息素。

這一次,這股信息素味道,不再是那種強悍敏銳、而又若即若離的狀态,反而變得柔軟溫和,輕飄飄地充盈在他四周。

之前信息素中那股令他抗拒不了、仿佛是在肆意翻弄他的感覺,也變成了溫柔的安撫。就像小貓伸出毛茸茸的小爪,讨好地在替他撓癢,弄得他舒服之餘,又更加心癢。

也許是兩針催情劑的作用,讓他的身體吊了太久,又或是這個信息素的味道太能迷惑人心,蔺寒時的敏銳度下降了,産生了錯覺。

戴着眼睛鎖的雙眼,空洞洞盯着天花闆,他卻仿佛能看到眼前出現了朝思暮想的人。

他努力擡起手,五指虛虛一攏,竟然就抓住了她。

“嘶——”在場的人都倒吸一口冷氣。

這個下等又做作的奴隸,竟然敢抓巫小姐的裙子?!

巫螢晚被地上的可憐奴隸,牽住了裙角。

她沒怎麼猶豫,順勢蹲下來,傾身微微湊近他,目不轉睛盯着他的臉看。

感受到她在靠近自己,蔺寒時徒勞無功地睜開眼,想讓自己看起來體面一點。可眼皮一動,眼眶裡的淚水便不受控制地淌下來。

她回來了。

他捱過的苦和痛,便好像都有了意義。

蔺寒時是個雜草一樣的人,荒涼又堅韌。

在現世,他第一次病發倒下時,就曾被軟弱又偏激的母親丢棄過。後來是外婆把他找回來的。

他并不怪母親什麼,提前就學會了習以為常,乖乖做個聽話的病小孩。

他唯一一次情緒失控,是在母親再做了媽媽後。

因為有了溫暖的新家,母親變得平和許多,懷孕後身上的母性也再度顯露出來。

那次蔺寒時病情加重,進急救室搶救了一夜,醒來第一眼就看到滿臉淚痕的母親,正挺着八個月的肚子,守在自己身邊,雙手還緊緊握住他冰冷的手心。

他當時還是個十來歲的半大少年,因病沒怎麼見過世界,看的最多的,就是醫院裡的喜怒哀樂、人情冷暖。

但這一刻蔺寒時再也沒忍住,抓緊了媽媽的手,委屈地失聲痛哭。

他不怕被抛棄,并不代表他不渴望被在意。

就像現在這樣,小孤女回到他身邊,無論何時何地,他都會感恩和感動。

巫螢晚出乎意外地沒有阻止他,也不作聲,隻靜靜地端詳他的五官。

誰也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手中的抑制劑,也被她冷落在一旁。

蔺寒時仿佛受到了鼓舞,憑感覺抓到了巫螢晚的手,小心翼翼地輕握她的尾指。

彼此肌膚相觸的那一刻,他像缺水的魚回到水裡,心滿意足地輕吐一口氣。微微勾起的唇角,也泛着一絲鮮活的生氣。

外頭的人開始生氣地罵罵咧咧,斥責他冒犯巫小姐。可他卻好似根本沒聽到,反而再加了一點力氣,握住了她的三根手指,幾乎就是半隻手了。

他另一隻一直護在腹部的手掌,終于放松戒備地移開,然後探過來,輕輕揪住了她的袖口,仿佛是怕她會再度離開。

巫螢晚見他張了張唇,似乎想說什麼,她想也不想便俯低身子,湊到他嘴邊聽他要說的話。

因為藥物的作用,蔺寒時聲音又沙又啞,帶着一絲脆弱:“彎、彎……”

“彎彎”是小孤女給自己起的名字。

但蔺寒時很少這樣叫她,他大多數時候都叫她“喂”、“你”。反正他的生活裡,除了小孤女也沒别的人。

因為在末世大陸,他這具奴隸身體是沒有名字的。隻有編号。

韓時,是他現世的名字。

通過冒認将軍兒子的身份,他才有機會離開貧民窟,進入上流生活奮鬥人生。“蔺”是将軍的姓氏。從那天起,他才有自己的名字,蔺寒時。

蔺寒時私心裡希望,小孤女和他一樣,是沒有根的人。

一直到她悄悄離開。

“彎、彎……”蔺寒時嘴裡還在喃喃念着。

巫螢晚不知道他在說什麼,隻看到這個奴隸,整張臉從額角到脖頸,暴露在外的皮膚,全都泛着濕漉漉的绯紅色。

尤其當他開始不自覺地掙紮着,要脫掉手套時,語氣中竟然還帶起了一點不自知的……撒嬌意味。

巫螢晚此時也有點不知所措了,忙不疊反手按住他的手腕,正巧阻止了他脫掉手套的動作。

蔺寒時手腕上的腺體,因為她隔着一層布料的摩擦,突然開始着火般難耐,渾身都像過電般煎熬。

他就像被砍斷的半條魚尾,在砧闆上彈跳兩下,整個人都劇烈一抖。然後用盡全力一個翻身,将後背對準玻璃房外的看客,自己則面朝巫螢晚。

巫螢晚見這個奴隸忽然活過來,便靠近他,膝蓋也跟着往前,輕輕貼在地上。

忽然,她發覺有什麼烙鐵般的東西,在抵着自己的膝蓋。

“嗯……”蔺寒時情不自禁地悶哼一聲。有什麼異樣的情緒,在頭頂如煙花般炸開。

巫螢晚盯着他,幾乎是在審視他微妙變化的表情。

因為手腕還被她壓制着,蔺寒時開始不甘心地,用指腹輕撓她的手背,像小貓踩奶一樣,努力又讨好。

他戴着眼睛鎖的雙眸,雖然目光渙散,可驚豔绯紅的眼尾,還是暴露出了他心底可恥的念頭。

蔺寒時好似沉浸在某種回憶裡:“彎、彎……上……”來。

巫螢晚納悶:晚上?晚上怎麼了?

可他最後一個字還沒說完,一個人影忽然打開玻璃房的門,闖了進來。

那是霍荞。

巫螢晚擡頭望向她的同時,膝蓋狀似無意地往前一伸,用裙擺擋住罪惡的地方。

她的眼睛幹淨純澈,看人時自帶一種天真懵懂的感覺,霍荞聽到她又驚又喜地問自己:“霍小姐?你怎麼來了?”

這個陌生的少女聲線,沒讓霍荞怎麼樣,卻讓蔺寒時猛地渾身一震。

那股在四肢百骸中遊走的沸騰熱意,仿若被人兜頭澆了盆冷水,一瞬間偃旗息鼓。

這個聲音……不是小孤女的聲音。被藥物控制所産生的幻覺,如泡沫般破滅。

蔺寒時後腦倒地,重重磕在地上,萬念俱滅般睜大了眼,像具死屍。

霍荞因此看到了他的臉。

他還戴着那個軍士B的面皮。

她走過來,靠近這個奴隸,居高臨下站在他眼前。

在基地四号房,霍荞已經排查過所有O屬性人類,除了腳下這個奴隸。

而當她一進入玻璃房内,那股濃郁的、O發情期散發的信息素味道,讓她緊繃的神經得到了安撫。這種不靠藥物得來的天然安慰感,是她前所未有過的體驗。

毫無疑問,這個奴隸,就是她要找的人。

霍荞對巫螢晚微微颔首,笑容得體,“巫小姐,不知可否把這個奴隸送給我?”

蔺寒時認出了霍荞的聲音,聽到這句話,他蒼白一片的臉上終于有了血色。

他想要反抗,拼盡全身力氣要聚起精神力進行攻擊,可他的精神力在這一瞬仿佛被上了鎖,根本就使不出來。

這個明亮卻又窒閉的玻璃房内,無形中彌漫着一股強大的力量,以絕對性優勢在壓制着他,甚至讓他連說話的氣力也沒有。

身體和大腦都沉甸甸的,幾乎就要昏死過去。

蔺寒時無能為力,在徹底失去意識前,他聽到那個巫小姐在對霍荞說:“當然可以。”

話畢,巫螢晚還順勢收起了抑制劑。

蔺寒時在心底發誓,總有一天,他要殺了這個乘人之危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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