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譯,現在的情況不需要我說,你應該自己也有些感覺,其實你沒必要再在這裡浪費時間了。
我知道你跟何承關系還算不錯,以你的工作能力,完全可以回去他那裡。”
陳安吉坐在自己的工位前,面對給他打了快兩個月下手的王書譯,還是斟酌了用詞。
對方工作能力不錯,他本來是想留在身邊,奈何他跟總監剛提了個頭,直接就沒留餘地的給回絕了,擺明是絕對不可能。
他在設計部雖然有一定話語權,但并不參與管理,有些事覺得惋惜,也沒必要大動幹戈,隻能盡自己的力量提醒兩句。
畢竟他們公司實習要長一些,屬實沒必要再耽誤下去…
“陳哥,你說我實習期都沒過,怎麼回去…”
快兩個月相處,總是會提到立刻何承的原因,陳安吉知道王書譯的想法。
年輕的時候,他也有過類似的經曆,憑着義氣感情,舍棄了原本更好的工作,跟第一個領導離開了大公司自己創業。
雖然後來經曆許多事,但王書譯那份心和此時的想法,他是理解的,在他看來,就這樣讓王書譯回去,也确實會讓何承難做。
“你要實在覺得回不去,我可以把你推薦給我的朋友,雖然他那是創業公司,但現在求賢若渴,你去肯定能行…就是工作地不在a市,在j省的f市。”
推薦,是陳安吉對王書譯能力的肯定,同樣也一種鼓勵和安慰,出于感情…
因為同樣一件事,沒了感情的加持,說法就變的截然不同。
“那麼久沒派工作我就知道了,留不下來。”茶水間的水流聲,隔絕了大部分音量,仿佛覺得這封閉的空間,是安全的,有些話沖咖啡的時候随口就說了。
“一看就是撿便宜勞動力,又不是發善心,那麼多專業院校等着,他一個非專業怎麼跟人比。”
“其實我看他能力挺好的。”
“好不好的誰知道,反正是留不下來了,要我說,當初就不該來這樣的公司,去個小工作室慢慢磨幾年再說…”
滿天晚霞映滿了半邊天,婆娑樹影多了時間的顔色,搖晃着,又分享給路過的行人。
微風擦過耳旁,車速不自覺加快,隻是限制在條條框框裡的車速,無法像賽車那般,把紛亂的思緒抛卻在腦後。
電動車停靠,帶着愁緒的腳步比平常要緩慢許多,踩着小區内的裂了紋的道路,聽着小超市門口的麻将聲,突然就不想回去,再把情緒擴散給室友。
尋了樹蔭下的長椅落座,指尖無意識的被愁緒驅動,點開了那些找工作的軟件。
已經過了畢業季,職位信息少了很多,那些信息一一篩選過,能遞簡曆的都沒幾個。
帶着絲絲縷縷秋意的微風,在秋葉簌簌聲中輕輕撫像臉旁,投簡曆的手停下,享受着那份微風,也享受片刻的安靜。
不知道為什麼,在這樣時候,總能想起何承,不是想讓對方為自己做什麼,隻是覺得跟他說說話,會好受很多。
好像自己不知不覺中,已經學會了分享,無論是喜悅,還是壓力…
“書譯,你過來一趟好不好?”
打電話時,何承的電話還通,等王書譯聽到何承聲音不正常,着急忙慌的趕來,那電話打了幾遍,卻始終沒有接。
離職後,王書譯租了房子,沒有了工作上的交集,雖然他跟何承關系依舊親近,但王書譯卻少來何承的房子。
如今隔了那麼久,王書譯也不知道一切有沒有變化,然而電話不通,王書譯焦急之下,隻能嘗試着按了以前的密碼。
号碼輸入,房門應聲而開,裡面的小貓也在燈光下叼着玩具好奇探頭,一切根本沒什麼不同。
隻是屋内燈光亮着,何承卻沒有回應,随手放下背包,王書譯快步進門,擔心果然不是徒然。
客廳入目之處,堆滿了各種資料,咖啡壺就放下旁邊,而何承就靠着沙發熟睡,手裡還拿着資料,手機掉到地上也無所覺,甚至桌上還有一堆藥瓶。
自從範臨去他那住後,何承就沒再去過出租屋住,兩個人都要上班,除了晚上的時間,幾乎沒什麼機會見面,見面也不過是一起吃個飯。
尤其是最近一周,他因為工作的事有些煩悶,何承也忙碌起來,兩個人隻是在電話聊,王書譯沒想到何承竟然把自己弄成這樣。
王書譯見狀趕忙湊近,指節拂過對方額頭,感受着還算正常的溫度,又拿起桌上的藥瓶藥盒查看。
常備的胃藥,治标不治本的止疼藥,還有感冒退燒的藥,咖啡壺也是見了底,隻剩半杯在旁邊放着。
王書譯看着桌上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立刻就知道何承不接電話的原因,顯然是工作的時候忍不住疼痛,吃了藥就睡過去了。
屋裡空調溫度調低,又拿了毛毯輕手輕腳的給何承蓋上,沒有打擾對方休息,王書譯隻是看着茶幾上的一片狼藉,自顧自的收拾起來。
沒有避諱那些項目資料,王書譯認真看過,又一一整理。
就像他信任何承一樣,他也相信何承會信任他,他們彼此在私下裡,不需要所謂的避嫌…
何承的睡眠向來很淺,哪怕吃了藥,二十多分鐘,王書譯那邊粥還沒煮好,何承就按着胃醒來。
王書譯就坐在何承旁邊的沙發上處理資料,見何承醒來直接上前扶着:“怎麼了?胃又疼了?”
“還好,你什麼時候到的?”何承任由王書譯扶着,但哪怕整個人的精神已經恹恹,也不承認自己疼,就一味的強撐。
“我到了一會了,看你睡了,就給你整理了下資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