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廷恩食髓知味,隔三岔五的要求這樣那樣,曾閏成雖然一般情況下是拒絕,但十天半個月總會滿足他一兩次。畢竟适當的纾解有益身心健康,總不能真讓他因為這點子私密事,日夜難眠影響學業。
江永安約了傅廷恩兩三次都約不出去,于是開着他的大G從劍橋跑到牛津來找他,一見面就調侃他:“喲!容光煥發呀!”
其實傅廷恩最近為了論文上期刊的事忙得灰頭土臉,頭發長得都能紮起來,穿着皺巴巴的襯衫,袖子挽到手肘上,完全的不修邊幅。但是臉上那種意氣風發的神情,眼神裡那種愉悅滿足真的是一眼就看得到。
“看樣子,好事将近?”江永安翹着二郎腿坐在他宿舍抽煙,有沙發不坐,一定要坐床邊,把煙灰都撣到他被窩上。
“是不是想找抽?”傅廷恩起身拿了一罐啤酒丢給他,扯着被單抖了抖,“髒死了。”
江永安一臉無所謂,“反正你這床又不要帶人回來睡,髒一點也礙不着什麼。而且,秀恩愛的人還不允許我這個失戀者踩兩腳了?”
他扒拉着手機,翻出傅廷恩的ins賬号,最新一條是一張戴着耳扣的側臉,來自視頻截圖,完全沒有露出眉眼,但他這個知情人自然認得出是曾閏成,配文隻有兩個字:我的。
傅廷恩這個私密賬号從來沒有露過臉,也沒什麼人關注,被他用來當做記事本,很多年前給曾閏成拍的那張廚房做飯的照片,還有江永安拍他們在萊茵河邊接吻的照片,都被他作為私人珍藏儲存在這個賬号上。
江永安是他這個賬号的少數幾個關注者之一,視頻截圖因為沒有露臉,隻是一個戴着耳飾的輪廓,沒有設置為私密,自然就被江永安刷到了,這也是他興沖沖從劍橋跑過來的原因之一。
“真在一起了?他跟那邊斷幹淨了?”江永安低聲的詢問,其實随着曾閏霞的離開,他也預感傅廷恩和曾閏成的關系會有比較大的改變。但是他始終覺得兩人之間最大的阻隔并不是曾閏霞,而是李景麟。
李景麟對于曾閏成的占有欲,作為旁觀者都看得很清楚,尤其在高雪維爾的那個晚上,李景麟當着所有人的面,這個所有人裡面包括了他的合作夥伴還有绯聞情人,将曾閏成抱上樓,簡直就是赤|裸|裸的宣告,能這麼輕易就放手?不像是李景麟的風格。
傅廷恩卻是很笃定的點頭,“閏成已經處理好了,我說過他并不喜歡他,他如今遠走非洲就是最好的證明。”
雖然曾閏成沒有明說,但是傅廷恩能猜到,他去非洲除了想換個環境撫平傷痛,也是為了隔絕跟李景麟的來往。“那樣的花花公子身邊哪能少得了人。”
“這倒是真的,”江永安點頭,他經常跨網浏覽娛樂新聞,“最近好像不少娛記寫他有了新寵,狗仔還拍到了照片,都等着看宋奕的笑話呢。”宋奕咖位擺在那,李景麟身邊出現新人,娛記們總會捆綁他博眼球。而李景麟本身就風流,各方面的條件也注定了他身邊前仆後繼不存在空窗期。
傅廷恩是不關注那些的,隻要與曾閏成無關就行,“當然,去非洲不光為了遠離過去的人和事,也是為了考驗我,”他一臉樂滋滋的表情,“而我,是一定不會讓我的曾老師失望的。”
兩人每天的交流讓他對這份感情越來越有信心,他自己是不用多剖白,而曾閏成内斂的性格讓他不會動辄就說一些甜言蜜語,迄今為止他也沒有對他說過愛,但是每一條信息的字裡行間,每一個視頻的眉梢眼角,都能感受到他的舒心與喜悅。隻要能帶給他快樂,傅廷恩就覺得很滿足。他忍受不了他緊蹙着眉頭,看不得痛苦的表情出現在他臉上,那會讓他比打網球輸了比賽,考試拿不到A等都更讓他難受。難受很多倍。
江永安看着傅廷恩濃黑的劍眉、濃密的眼睫、甚至每一根飛揚的頭發絲都透着歡喜,忍不住揶揄他,“哎,真不知道曾老師給你下了什麼蠱?你就隻認他這一副解藥。”
他是略有點含酸的口氣,他和傅廷恩相交多年,很清楚他在牛津劍橋甚至整個倫敦gay圈受歡迎的程度,是不少人觊觎的對象,甚至包括曾經的自己,他卻偏偏對曾閏成情有獨鐘,而後者不但傷他,還曾是别人的禁脔。
傅廷恩聽他話語看他臉色猜到他心中所想,又啟了罐啤酒遞給他,“永安,我到倫敦那兩年……你是知道的。其實是我配不上閏成。”傅廷恩那時被初戀所傷,又想驗證自己的取向,再加上外形條件頗受追捧,男男女女的交往過不少,不然也不會有“牛津浪子”這個稱号了。
陷入愛情就是這樣,當你深愛一個人,你在他面前就不會有自信這樣東西,總是唯恐自己不夠好,唯恐自己不配他施舍的這份愛。
“操!難道你還想重回處|男時代?”
“那倒也不會,至少現在的我知道該怎麼讓他……舒服。”傅廷恩滿臉憧憬。
“尼瑪……”每次他以為已到舔狗的極限,傅廷恩總能再次刷新他的下限,江永安灌了兩口啤酒,不想再繼續潑冷水,“之後打算怎麼辦?會跟家裡說這事嗎?”
“當然,等我通過論文答辯就去接他。我想讓他來參加我的畢業典禮,順便介紹我爸媽給他認識。之後我們可以在倫敦登記,柏林也可以,或者拉斯維加斯,看他喜歡……”
“停停停!”江永安忍不住打斷他的浪漫幻想,“魔怔了吧你?這麼快就要走進婚姻的墳墓?請問一下您貴庚哪?”
傅廷恩一本正經,“過完生日我就二十三了,閏成都滿二十九了,怎麼不能結婚了?我媽還經常打電話催我……”
“她是催你跟男人結婚嗎?”江永安捂着臉哭笑不得,“你這還沒出櫃,家裡還沒同意,結婚都讓你提上議事日程了?”
傅廷恩覺得是他不懂,“等你遇到那個人,你就會想要快點從法律層面把他綁定的。我昨天已經跟我哥坦白了這事,他答應我會幫我做爸媽的思想工作。”
傅廷昀其實也跟江永安一樣,是傅廷恩那個私密賬号的關注者之一,刷到那張照片,也不管時差,越洋電話立馬就打了過來,“傅廷恩!那個戴耳飾的半張臉不是女生吧?”男女的輪廓線條還是明顯不一樣的。
“是我男朋友,好看吧?”傅廷恩說到他男朋友被吵醒的起床氣都沒了,他在他哥面前很坦白,傅廷昀從小也是國外長大,回國待幾年又考到國外,大學畢業執掌澳洲分公司,不是保守派。結果還是被他的直言不諱震驚了一把,“你你你……竟然是說真的?”
十八歲那年,傅廷恩在淩倩的生日宴會上公開表示自己喜歡男生,傅太還為此專門把睡到半夜的他從床上吵醒召開了家庭會議。
“哥你一定會很喜歡他的,年底我帶他去澳洲看你。”傅廷恩絲毫沒覺得他哥受到了什麼沖擊,他現在恨不得昭告全世界,“等他從非洲支教回來……”
“等等,支教?他是老師?”傅廷昀在對話中尋找關鍵詞。
“嗯,暫時是,不過之前他是我老師,我每個周末找他補習數學,如果不是他幫我,我P3\P4也不能考那麼好……”傅廷恩在信任的人面前,遮掩不了一點。
傅廷昀想起來,傅廷恩申牛津的最後半年突然變得對學習很上心起來,原本對牛津的offer一副可申可不申,今年申也行明年申也好的樣子,突然就轉了性子,傅太不止一次打電話跟他吐槽,說每個周末都要跑出去補習,老師還不收補習費。
傅廷昀頓時覺得傅太真是糊塗,這補習費是沒有收,卻把一個好大兒給貼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