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墜一搖一擺的,似火焰晃動,江棄隻覺心間愈發狂躁。
禇兆順着他的視線看去,一把握住玉墜,笑着給了狄子明一個眼神,慢悠悠說道:“子明你說得對,這玉墜在我手裡才能發揮作用,你這個廢物該感謝我才對。”
江棄隻覺心間火焰蓦地騰騰燃起,怒道:“還給我!”
對方哈哈笑道:“有本事你來拿啊。”
江棄瞬間沒了理智,身體像隐藏着一股巨大的力量,他沖向禇兆,一把把他推下石階。
禇兆沒來得及反應,被他猛地一推,身體不受控地往後倒下,隻覺腦袋一疼,随即骨碌骨碌滾落石階。
江棄一步一步邁下台階,來不及思考身體的異狀,憤怒至極,渾身上下的每一分心神都在叫嚣着“殺了他”、“殺了他”!
他雙手掐住禇兆的脖子,黑沉沉的眼睛看不見一點光。
禇兆拽着他的雙手,驚恐地發現自己怎麼也掙脫不了。他明明有靈氣護體,江棄怎麼可能踹得動他還能死掐着他不放?!
呼吸愈發困難,掙紮間看到江棄周身似萦繞着一絲黑紅的霧,禇兆驚駭地憋出一個字:“魔……”
話音剛落,随着禇兆掉落在一旁的流雲玉墜倏地發出一陣暖白的光芒,光輝籠罩下,江棄突然松手失力跌坐在地。
禇兆趁機掙脫,大咳幾聲緩了緩趕緊拾起寶劍爬起來,他驚恐未定,拎着劍的手還在顫抖。
定定看了幾眼江棄,他咽了好下口水,轉身飛速跑了。
江棄眼睜睜看着流雲玉墜跟着禇兆消失在眼前,心中怒火再次被點燃,還多了一層說不清道不明的絕望與悲憤。
明明是母親留給他的東西,為什麼會跟着那畜牲一同對付他!
狄子明一驚,同樣被江棄的眼神吓得僵住,嗫嚅道:“江棄……”
江棄目露怨恨:“是你。”
“江棄,我……我也沒辦法啊。”狄子明聲音哽咽起來,“我娘的病不能再拖了,她對你這麼好,你也不忍心看她病得這麼嚴重吧……”
“所以你就做了他的伥鬼,一同來欺侮我?”
江棄一步步逼近他,目光森森,神色陰冷又詭異,忽而笑起來:“我先殺了你,先殺你了……反正你們遲早都得死……”
狄子明這下是真的吓破了膽,身體不自覺打了個冷顫,他一邊結結巴巴試圖安撫江棄,一邊慢慢往後退。
“江、江棄你聽我說,我這也隻是權、權宜之計,等我娘病好了,我一定想方法把玉墜拿回來,真、真的……”
話音未落,狄子明心驚膽戰,趁機轉身拔腿就跑。
江棄怎甘心讓他跑了,随即往前追,可是才跑了幾步,就被人一把抓住了後領。
他怒而回頭。
是女魔頭。
季遙不曾想離開這麼一晚就又起事端,才一回來就瞧見了不對勁的江棄。
她仔細瞧了瞧,看出來他這是怒急攻心了。
要是再晚回來一小會兒,他直接就能被心間那一點點獄火魔焰給燒去全部理智。
把他定住,季遙指尖輕點他單薄的胸膛,把魔焰收了回去,對着他一腦袋拍下去:“冷靜點。”
但江棄猶自沉浸在怨恨中,感受到那股巨大的力量從身體剝離,他憤而怒視季遙:“這是你的魔氣對不對?你為何不直接引我入魔,反正我本來就是魔族孽種!”
魔焰對他魔族之後的體質後勁居然這麼大,季遙又一掌拍下去,試圖讓他冷靜冷靜:“入什麼魔,你現在可是凡人。”
“就因為我是凡人用不了靈力,還不如幹脆就讓我入魔,不用你替我報仇,我自己去把他們都殺了!”
季遙改為拍拍他的臉:“天真,一切捷徑都有代價,你付不起。踏踏實實修煉比什麼都強。”
“憑什麼你可以入魔,我不可以?你又是什麼好人,有資格說這些光冕堂皇的大道理,整個修真界誰不知你的事迹。”
江棄揮開她的手,擡眼看她,目帶嘲諷:“仙界第一仙門上清宗的叛徒,大逆不道的弑師孽障,滅了三宗十二門罪大惡極的獄火焰魔!”
季遙這些年聽過的難聽的話多了去了,江棄這點話都不夠看的,這激将法一點用都沒有。
她笑得理直氣壯:“對啊,因為我是邪魔,所以我不講理。有問題嗎?”
“你!”
江棄氣極。
看他賭氣的模樣,季遙撲哧一笑:“還是踏踏實實練劍吧少年,争取在大賽中幹掉那小胖墩。”
江棄聞言又忍不住瞪她一眼:“我體内留不住靈氣,現在魔氣又被你收走,拿什麼跟他打。”
季遙似有準備,掏出一塊清透無暇、色澤溫潤的紫靈玉佩放在江棄手上。
江棄感受到玉佩中蘊含着大量靈力,心中怒氣漸漸平息,疑惑看她。
季遙也不賣關子:“那小胖子練劍我去看過了,劍術還沒你好,資質也不算高,全憑一身的法寶給他供給靈力。”
“既然他能靠外物去比賽,那你也可以,”季遙攤手,“用法寶打敗法寶嘛。”
江棄握着玉佩遲疑道:“可我體内……”
“這點不用擔心。”季遙睨他一眼,笑了一下,似是調侃:“誰讓我入魔前是‘仙界第一仙門上清宗的叛徒’呢,像這種借助外物直接使用靈力的宗門仙法我還是知道的。”
“……”江棄看她一眼,抿了抿嘴不說話了。
季遙也不逗他了,稍稍正色道:“接下來你要做的,就是好好和這玉佩的靈力磨合,讓它發揮出你劍招的真正威力。”
晨間寒風吹過,冰冷寒意重新覆蓋身軀,但江棄渾然不覺。
本以為此生與劍道無緣,未曾想突逢這柳暗花明的驚喜,他不禁攥緊玉佩,内心激蕩又滾燙。
“不過在此之前,”季遙看了一眼他單薄的衣服,補充道,“你先學會用它取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