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怎麼一離開她的視線就這麼能折騰?
季遙趕緊把江棄心間獄火收回,看到現在,真正關鍵的畫面還沒出現呢,她與江棄究竟有何聯系都還未知曉。
蕭然在外面估計有得忙活,她已經能想象蕭然一邊維持法陣,一邊罵她的畫面了。
腦袋上挨了一巴掌,熟悉的痛感喚醒了江棄的神志,他稍微清醒了點。
“你見到你父母了嗎?”季遙問他。
那道溫柔的身影已經消失,江棄後知後覺感到一陣迷惘與怅然,他沒有回答季遙的問題,反而問道:“她......她是我的母親嗎?”
能讓他這麼在乎,那是見到了他的母親沒錯,隻是為何不見他有一絲欣喜,反而搞出這麼大的動靜?
“你看到了什麼?”
江棄擡起頭,緊握雙拳,眼裡有難掩的氣憤與難過:“她......她被人陷害,掉下懸崖。”
掉下懸崖?
季遙想到她入陣時見到的場景,看來那就是顔清掉落懸崖之後的事情。
“你的母親沒事。”
季遙揉了揉江棄的腦袋,把自己看到的簡單說了一下。
說話間,魔氣退散,四周閃了一下,好似恢複了正常,水波蕩漾後,出現了新的一幕。
“所以,你父母……”
季遙頓了一下,看清四周的景色,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迷霧遍布的黑色森林裡,周遭盡是枯敗的黑色樹木,無數彎曲的樹枝扭出詭異的弧度。
在她們面前,一棵倒伏在地的枯樹旁,躺着一個紅衣女子。
紅衣女子墨發散落,眉間紅色的火焰魔記中有絲絲縷縷的魔氣溢出,她眉頭緊鎖,雙眸緊閉,神情看起來有些痛苦。
江棄也看到了,他看看身邊的季遙,又看看前面的紅衣女子,眼中有藏不住的震驚。
這分明就是女魔頭!
隻是女魔頭在他面前從來都是遊刃有餘的模樣,何曾有過這麼狼狽的時刻。
他的吃驚不言而喻,張了張嘴,讷讷說道:“女魔頭,這是你......”
季遙也有些驚訝,此情此景,她稍一回憶就想起了這段往事。
想到仇敵最終的下場,季遙對眼前她這副狼狽的模樣一點也不難為情:“沒錯,這是我,那時和歸星宗那群狗東西争鬥的時候受了點傷。”
她的唇角勾起一抹笑意:“但那又如何,最後赢了的人不還是我。”
她入魔後在魔域重頭修煉,養精蓄銳多年,一出魔域就先殺了幾個仙門老畜牲出氣,直至殺上歸星宗,親手将歸星宗主趙衍息燒個魂飛魄散。
趙衍息在火海中越是痛苦,她越痛快,燒到最後,漫天的獄火也将她燒去了理智。
大仇得報的同時,她遭獄火攻心反噬也受了傷。
幾大宗門聯合起來趁機對她追殺圍剿,她退回到魔域,但卻沒有真正進入魔域深淵,而是在魔域附近迷惑他們的視線,想将他們引入深淵,一網打盡。
結果那群家夥各個心懷鬼胎,誰也不肯當這個出頭羊。
歸星宗原是仙界最大的門派之一,此次幾乎被滅,逐漸式微,新任宗主還在昏迷着,出面的都是宗裡幸存的小弟子,人微言輕,其他宗門雖然響應了歸星宗的号召,卻是各有其主,如一盤散沙。
他們與季遙僵持着,進不敢進,退不甘心退,持續了好長一段時間。
季遙利用這段漫長的時間,在魔域的黑霧森林裡,一邊努力重新吸納獄火,一邊忍受着獄火攻心的灼痛。
那時她獄火焚心,有幾次将近失去理智時也曾想過,他們不進來深淵,那大不了她就出去引爆獄火,一起同歸于盡,誰也别想好過。
在理智與暴虐幾度反複轉換中,此消彼長,暴漲的獄火再度攻心,她陷入昏迷。
但沒過多久,她又醒過來。
醒來後她發現心間暴動的獄火平和了許多,神志恍惚之際,她确實見到了一個按理說不可能出現在魔域的人,但那人絕不是顔清……
季遙很确定自己并不認識顔清,在腦海裡搜索了一遍,也沒找到半分有關顔清的記憶。
可那時的她出現在這溯洄幻境裡,便說明她與顔清,或者說,她與江棄,确實是存在某種聯系的。
不過,那時她是被仙門聯合追殺的頭号女魔頭,顔清又是玄天宗弟子,會認識她很正常,出現在和顔清有關的幻境裡也是有可能的。
那日忽然恢複清醒,她隻當是自己熬過來了,莫非其中緣由還和顔清有關不成?
答案很快出現。
顔清悄摸摸找到紅衣女子,小心翼翼地靠近,着急又小聲地喊她:“季姑娘,季姑娘你快醒醒,仙門的人追上來了,就在附近。”
顔清看着她魔氣四溢的模樣不敢再靠近,但她一直昏迷不醒,顔清心裡幹着急,鼓起勇氣推了她一把,卻猛地被她滾燙的魔氣攻擊。
灼熱的氣浪撲面而來,顔清急忙後退。
不遠處傳來其他人的聲響,她咬了咬牙,從懷裡拿出流雲墜,決定用她才學會不久的淨魔法術試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