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的飲料。等會兒我自己去，你走吧。”林年芝平淡地開口。

“你要照顧好自己。”宋陵皺眉。

“我知道，我就是……”林年芝擡頭看宋陵，“急着離婚忘記吃早餐了。”

宋陵身體一僵，臉色不好看，雙唇緊抿，看了林年芝一會兒，才離開。

林年芝靠在冰冷的鐵制椅子上，長長籲了口氣。

從民政局到上班的公司坐地鐵需要一個半小時，林年芝匆匆去街邊吃了碗拌面，終于趕到下午上班前在公司門口打上卡。

她的工作是公司行政前台。

這個職位除了林年芝還有一位比她大了幾歲的李姐。李姐是這家公司的老員工，已經幹了七年。

當初應聘這家公司還多虧有了李姐幫忙。

兩年前，林年芝在這層樓的另一家公司面試，HR看她沒有大學文憑，态度不是很和善，林年芝看清個中原委，氣不過對方為了業績把她騙過來，在辦公室裡有理有據說了兩句，說完後又有些心灰意冷，走到這邊想要乘坐電梯下樓，看見這家公司門口裝飾得溫暖敞亮，突然起了念頭，鼓起勇氣進門詢問招不招行政前台。

那時候李姐的搭檔剛好離職，問了幾句林年芝的情況，聽到會寫一些稿件，就去跟HR推薦，林年芝才能進來。

林年芝放下包跟李姐打招呼。

李姐正在吃小零食，視線離開手機看向林年芝，有些驚訝，“怎麼了？臉色這麼難看，還有你的眼睛，被揍了？”

林年芝的同事們都不知曉她已結婚，為避免八卦，林年芝都會随口說自己有一個男朋友。

“哦，沒事，昨晚沒睡好。”林年芝摸着眼角。

“雖然我們公司沒有形象要求，但是作為前台，還是要注意一下。”

“是我疏忽了，等會兒用毛巾敷一下。”林年芝不好意思。

張姐從自己包裡拿出一盒粉餅，“要不打個粉？”

她左右看林年芝，手僵持在半空中，伸也不是縮也不是，尴尬道，“我這粉餅的色号對你來說可能有點白……”

林年芝笑笑，她的膚色确實是要比平常人黑一點，“不用了李姐。”

前台旁邊靠牆位置有一個長桌，上面整整齊齊擺滿了快遞包裹。李姐懷了二胎，肚子已有五個月大，現在給員工分發快遞的活兒都是林年芝來幹。

林年芝去衛生間洗臉，鏡子裡的女人長發淩亂，臉頰浮腫，怪不得李姐會覺得她被人揍了。

回到工位上，林年芝從抽屜裡拿出一根頭繩紮起頭發，想了想，又拿了一片口罩戴上。

李姐看到，忙點頭，“這樣好，别人問起就說你感冒了。”

林年芝發完快遞，又把早上積攢的一些零碎工作完成，坐回到工位上，一時有些無所适從。

不忙的時候就會想起宋陵，想起他淡漠的神情，想起這一個多月他對她的疏離和冷漠。

林年芝鼻子有些發酸。

四年前，宋陵考上北城大學。林年芝跟着他來到這座陌生城市，一切從零開始。

兩人沒什麼錢，每到周末，他們會坐地鐵公交在城市裡溜達，去逛免費的公園，走古色古香的巷子，日子簡單又快樂。

林年芝打開微信，點開置頂的宋陵對話框，她與宋陵最後的對話是在昨晚，他叮囑自己千萬不要遲到。

林年芝愣愣看着，腦袋裡一片空白。

“李年芝。”

慌忙拿開手機，林年芝擡頭見唐嘉佑正站在桌前微笑看着自己。

“發什麼呆呢？”

“沒什麼。”林年芝搖頭。

唐嘉佑在公司是一個中層小領導，待人和善，為人幽默，跟同事們處得都很好。

“你過來有什麼事？”林年芝問。

唐嘉佑哦了聲，指指手上的禮品盒，“前兩天家裡寄過來的特産，特意拿給同事們嘗嘗。”

李姐拿到一份，看清上面的字，好奇道，“鮮花餅？聽說很好吃。”

唐嘉佑笑道，“我從小吃到大的牌子。”

說完把另一盒遞給林年芝，林年芝說了謝謝。

他問，“你今天怎麼了？早上不在，下午還戴口罩？”

林年芝假裝咳嗽幾聲，“沒事，有點感冒。”

唐嘉佑關心道，“這兩天氣溫變化大，注意身體。”

“好的。”林年芝笑着說。

唐嘉佑看了林年芝兩眼，跟李姐聊了會兒，才離開。

李姐捏着鮮花餅，見唐嘉佑消失在拐角，問林年芝，“你覺得他怎麼樣？”

“不錯吧，感覺在公司挺受歡迎的。”

“哦……”李姐拉長音，看了看林年芝，沒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