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花聽到五年後,也是詫異了一下。但想到五年換師傅一命,當真是不虧的。
李蓮花在普渡寺後山的禅房聽了三個月的晨鐘暮鼓,其間想了很多事。
很多需要放下的,早前作為李蓮花的十年早已放下,但如今想來,其實李蓮花有些事也确實過于執着,實是沒有必要給自己畫地為牢的。
這日無了和尚來給他把脈時,他忽然問,“和尚,喬姑娘,可還是每月十五來寺裡上香。”
和尚歎了一聲,“李施主,我還以為這事老衲不提,你便要忘了。四顧門的人你不願意見,喬施主你确實該見見的。你去東海之時,她幾乎日日來寺裡給你祈福。聽聞你出事,她更是在佛前跪了一日。卻不肯請長明燈。你能活着,說不準是她的誠心感動了佛祖。”
李蓮花歎了一聲,“是我對她不住。”
“和尚,你知道我的身子也知道我的性子。四顧門死傷無數,那是我識人不慧用人不明。我無顔回去。即便我有心去尋碧茶的解藥,卻也不知這副身子能支撐多久。”
說罷在枕頭下面拿出一封書信和一個香囊,對無了說“下次她來寺裡上香,還勞煩大師把這兩樣東西給她。”
這一世他知道了忘川花的所在,又知曉了肖紫衿心胸狹隘并非良配,他和阿娩之間并沒有什麼一定解不開的結。
隻是如今的他卻也實是不需要心愛的女人來為他擔心陪他涉險。
他并不想阿娩為難,等李相夷浴火重生,還是接受肖紫衿的深情厚誼,選擇的權利應該在她自己手上。
幾日後,喬婉娩照常來寺裡上香。
早課過後,無了出聲叫住了她,“喬施主,前些日子有個武林人士來我這裡上香,托鄙寺這封信和這個香囊帶給你。”
喬婉娩見到香囊頓時怔住了,眼淚瞬間就溢了出來,“敢問大師,是何人将這個帶給您的?”
無了搖搖頭道,“老衲并不識得,想來也是順利替人捎個信。喬施主不妨看看信中内容?”
喬婉娩趕忙雙手顫抖着将信封打開,隻見空白的信封内部還套着一隻信封,寫着“阿娩親啟”。
熟悉的字迹躍然紙上:
“阿娩,見信如唔,
請原諒吾不辭而别。
東海一戰,吾身負重傷,幸得東海神僧救得性命。
神僧乃佛門大聖,有大神通,吾身中碧茶之毒,亦可解之。
然,東海蓬萊仙島路途遙遠,神僧足迹罕履中土,每十六年才至中土一行。
吾此去經年,山遙水遠,唯盼君安。
此番吾重傷瀕死,方悟得世間恩怨富貴功名得失皆為虛妄,門主之位,天下之事,如今看去,皆過往雲煙而已。
汝所愛所敬所倦所厭的人,已身死東海。此後世間再無李相夷。
阿娩,紫衿待汝情誼深重,可為良人。李相夷未曾與君相知,亦無所怨。
十六年後,若得涅槃,唯望身長健,歲無憂,平生所願,唯與阿娩一生一世一雙人,躬耕東籬之下,逍遙山水之間。
相夷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