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了三個月,可以起身之後,李蓮花便留在了寺裡。
實非他看淡紅塵喜歡寺裡的清淨,怎奈上一世施針之後養傷的三年他實在是過得太窘迫。
如今他沒功夫去海上撿那船樓,自然也沒有所謂蓮花樓了。
李蓮花隻得賴在了普渡寺裡。
某日在後山四處轉悠之時,發現了那片他舞劍的竹林的後面,其實有寺裡的和尚們種的一片菜地。
從前他常來這竹林,但即便是他躍得再高,眼中也隻有竹林,如今隻是伸手撥開竹子,繞了兩三步而已,竟看到了這一方翠竹之後的另一番天地。
李蓮花失笑。于是和無了和尚主動提出要照顧這片菜地。
無了和尚聽後一驚,隻道,“阿彌陀佛,施主饒命。”
李蓮花鄙夷一笑,也不辯駁,隻是扛起了鋤頭,在後山又開墾了一片荒地,種起了蘿蔔。
李蓮花種了很多蘿蔔。
剛播種的時候,無了圍着他念叨着觀音經,說是怕他遭了邪祟。
等到看到地裡有蘿蔔肚子頂出土的時候,無了高興得差點痛哭流涕。
李蓮花反倒平靜地拍拍他道,“和尚,冷靜,四大皆空。”
無了和尚一聲,“阿彌陀佛。李施主,貧僧是感動鄙寺的夥食終于有了着落,今後不用再餓肚子了。”
李蓮花又在寺裡種了白菜,辣椒,甚至還養了一群雞。
竹林後面的一片山坡已被他的菜地占的滿滿當當,從坡下望去,仿佛這普渡寺的後山本就該如此,那方竹林反倒是過于刻意了。
這日,李蓮花的雞跑了,他挽起袖子追着雞來到了後山竹林。正看見一個翩翩倩影正在竹林裡舞劍。
廣袖舞動如輕雲之蔽月,衣袍翻飛如流風之回雪。李蓮花已是看呆了。
等女子一套劍招舞完,回劍入鞘。李蓮花這才猛地一拍額頭,“呀,我的雞。”
隻見那老母雞正咯咯哒的在地中間亂跑,李蓮花一撲,反而叫它受了驚,朝着女子飛了過去。
女子哪見過這架勢,楞在了當場,下意識的舉劍格擋,老母雞一下子撞在了劍鞘上,暈了過去。
李蓮花和女子同時怔了怔。
女子馬上道歉道,“這位公子,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打傷你的雞的。我…我賠給你。”
李蓮花拾起地上的老母雞,發現它瞪着兩條腿,時不時還抽搐一下,隻是笑道,“想來是無甚大礙的。若是說道歉,和該着是我給姑娘道歉。驚到姑娘了。”
說罷裝作賭氣的拍了雞兩巴掌,說,“姑娘若是不解氣,不如我們把它炖了如何?這雞老了,下不得蛋了,再養下去也是白浪費些稻米。我是看她常年下單勞苦功高,才讓她在籠子外養老,誰承想竟跑了出來。”
又看這女子笑道,“這寺裡都是些和尚,不如今天姑娘陪我吃個雞。”
他一開口,女子面上一驚,手裡的劍鞘都被她握出了幾分響動。再聽他呵斥母雞,竟覺得很是有趣,不覺笑了出來。
李蓮花見她還微紅的眼角,又說,“姑娘開心就好。”
女子看着他,微微躬身行禮道,“奴家姓喬,不知這位公子怎麼稱呼?為何會在這普渡寺裡。”
“我姓李,”李蓮花朝她一笑,“叫李蓮花。是無了禅師雇來給寺裡種菜的。”
喬婉娩一怔,“先生一身氣質出塵,怎麼會是…種菜的?”
“哦,那自然也不全是種菜。在下本是個江湖郎中,之前受了無了禅師的恩,這看普渡寺這群和尚不大會經營,已然是揭不開鍋了。這才答應過來幫忙種地。”
随即又道,“喬姑娘想不想看看我種的菜?就在這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