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蓮藕接過那個玉牌,在手裡揉搓了一下。南荒翠玉雕成,形似麒麟,上面一個大大的“令“字。
李蓮藕“咦”了一聲,他記得這個玉牌。
他四歲的時候,有一日,他爹娘帶他去了柯厝村裡的當鋪,用五十五兩銀子贖回了這個東西。老闆說當時當的是死當,本不可以贖回,隻是這玉牌有些大,鎮子上的富戶覺得帶在腰間太重,村子裡又沒人用得起,所以這麼多年一直也沒能脫手。老闆便用五十五兩的價格又把東西賣還給了他爹。
他當時還小,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他娘将這塊令牌捧在手裡,淚如雨下。他當時還小,第一次見他娘哭得這麼傷心,有些忙亂地伸手幫他娘擦眼淚。
他娘笑着抱了抱他,又轉身一下子撲進了他爹懷裡,連連道,“相夷對不起”。
之後他便再也沒見過這東西。
“這是什麼?”李蓮藕問。
“四顧門門主令牌。見令牌如見門主,令牌之下,賜生則生,賜死則死,天下之大,莫敢不從。”
李蓮藕有些驚訝地微微張了張嘴。“為…為什麼給我?”
“肖紫衿打着李相夷地旗号重建四顧門,這東西地威力就還在。四顧門或者那些所謂的名門正道,若有人敢欺負你,你便用此物吓唬他們。”
李蓮藕張開的嘴有些合不攏。“為…為什麼他們要欺負我?”
李蓮花抿嘴一笑,“如今這江湖上可都傳開了,金鴛盟盟主笛飛聲收了個徒弟,幾招便打敗了四顧門的何璋。“
李蓮藕急忙解釋道,“是他非得要收我為徒,我躲不過去。誰稀罕做他的徒弟。”
李蓮花的嘴角上挑,“哦,我怎麼聽說你可是當着四顧門所有人的面叫了他師傅呢。”
李蓮藕“嗷”的哀嚎了一聲,再次想要用被子捂住臉。
李蓮花抓住被子給了彈了一下他額頭,“你爹我還是很為你驕傲的。笛飛聲雖然殺人如麻,卻光明磊落,比起四顧門的人,我其實更希望你和笛飛聲學功夫。不過你是雲隐山的後人,這事情不會變。笛飛聲若是想做你師傅,還要排在你爹我後面。”
李蓮藕聞言眨眼看向他爹,雖然并不意外,但親耳從他爹嘴裡聽到,還是有些歡喜。
李蓮藕将玉牌收在懷裡,又問,“爹,我娘呢?蓮子呢?”
“在普渡寺。”
“普渡寺…無了方丈的普渡寺?她們怎麼不一起來?”
“你爹我是偷偷進來的。自然沒法帶蓮子一起。你娘要照顧蓮子。”說罷又從懷裡掏出了一個荷包,塞進李蓮藕手裡,“你娘很是惦記你,怕你吃苦頭。托我帶着個給你。”
李蓮藕歡喜的接了過來,在手中把玩,“這是娘新繡的吧。果然是給我的,上面是蓮藕呢。之前娘隻秀蓮花的呢。”說罷忽然“咦”了一聲。打開了荷包,在裡面拿出了幾錠碎銀子和一張薄薄的泛黃的紙。
“這是什麼?”
“四顧門的地契。”
“什麼?”
“我說了四顧門的總壇是你外祖父的私宅。現在你娘把地契給了你,你便是這裡的主人了。”
李蓮藕摸摸自己懷裡揣着的玉牌,又捏了捏手中的那張紙。忽然想掐掐自己的臉,之前那跑下兒子打馬而“逃”的父母是誰?他的爹娘明明是十分疼愛他,生怕他被人欺負的啊!
這時李蓮花的耳朵動了動,小聲道,“有人來了。你爹我走了。照顧好自己。”
“喂,爹…”
李蓮藕正欲再問他爹,卻見他爹一把撈起桌上裝粥碗食盒的,熟練地拍了拍牆上的一塊磚,床邊的一塊暗格緩緩打開。李蓮藕目瞪口呆。“這…這是通向…”
“普渡寺…你若想來便也可以從暗道來。隻是别給你爹我惹事,我不會出面幫你料理。”
“哎…不是,為什麼我娘的閨房裡會有暗道啊…喂…”
回答他的隻是地下傳來的一聲,“臭小子,等你有了喜歡的人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