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守道送他們出門,又迅速折了回來,上下認真打量了李蓮藕一下,“你娘,真的是當年江湖第一美人喬婉娩?”
李蓮藕被他問得一愣,“什麼?”他隻知道他娘美,卻不知道他娘還是江湖第一美人。
紀守道圍着他繞了一圈,啧啧道,“怪不得長得這麼俊。原來真的喬女俠的兒子。”
李蓮藕撓了撓鼻子,問,“你怎麼知道我娘是喬婉娩?”
“害,我和你說,要不是你,怕是本少爺我這一輩子都沒機會進這潇湘小築。”
說罷神神秘秘地湊到李蓮藕耳邊,小聲道,“你知道那天江邊,肖門主問什麼突然态度大變嗎?就是因為他愛你娘愛了很多很多年。當年李門主還活着的時候,李門主和喬女俠是天造地設的一對,肖門主自然不敢表現出什麼。後來李門主東海一戰後沉寂數年,大家都以為他那時候就已經死了,肖門主就怕喬女俠想不開,天天守着喬女俠。這一來二去的,大家便隐隐覺得他們是一對了。隻可惜啊,後來李門主在紫禁城身死,喬女俠還是跳了崖,肖門主當時悲痛欲絕,也要一起跳下去,還好被我爹攔住了。隻是肖門主後來便鎖了這個院子,他自己時常過來睹物思人,旁的人卻是誰也不讓進來的。”
李蓮藕聽得張大了嘴巴,他着實不知道那肖紫衿和他娘之間還有這麼一段。
紀守道說完站起來四處打量了一翻,啧啧道,“這屋子都空了十年了,你看還是一塵不染的。哦對了,你可千萬不要和門主和我爹他們說我來過,門主可是下過死令,除非經他同意,四顧門人誰都不能來的。”
紀守道四處看了看,忽然又串回到李蓮藕身邊,“對了,顯弟,快說說你爹是誰?看你就不是大戶養出來的少爺,江山笑也隻知道揚州炒飯,我真是好奇的不行咱們當年的第一美女最後便宜了誰?”
李蓮藕抹了把臉,望着天花闆緩緩道,“我爹是個江湖郎中。隻會治些跌打損傷。當年我娘跳崖,是被他救了下來。我娘感念他救命之恩,便嫁給了他,之後便有了我。”
紀守道點頭歎道,“不想竟是這樣一番機緣。四顧門兩任門主用情至深的女子,最後竟然嫁給了一個江湖郎中,可歎可歎。”
“你可歎什麼?”
忽然從外間傳來了一個低沉的男聲。隻見肖紫衿帶着紀漢佛和白江鹑,已經從門外進來了。紀漢佛的手中捧着一個黑色的劍匣。
紀守道見狀直接吓得跪了下來,耷拉着腦袋,不敢出聲。
紀漢佛看了看肖紫衿陰沉的臉色,連忙出聲對紀守道呵道,“私闖潇湘小築,可是壞了門主的規矩。還不快滾,自己去習武場把四顧劍法從頭到尾耍上三十遍,不得偷懶。”
紀守道趕緊夾着尾巴從地上爬起來,二話不說的逃了。
留下李蓮藕一個人面對着三個氣場強大,身居四顧門高位的男人。
李蓮藕想想懷裡揣着的東西,覺得自己氣勢上不能輸了,于是也挺起胸,一臉傲視天下的表情。
肖紫衿和他對視了半晌,忽然出聲道,“你很像他。”
李蓮藕以為他又是再說他像他娘親,微微一笑道,“想來肖門主是我娘的舊識,其實也隻有肖門主說過我像我娘。”
他此話一出,看見肖紫衿眯起了眼睛,紀漢佛和白江鹑則是互相對視了一樣。
不想肖紫衿卻道,“你确實更像你爹。”
白江鹑則在一旁讪讪道,“那天小公子在江邊的樣子,簡直和我們初見門主時,一模一樣。他那是不過也是十三四歲的年紀,容貌還沒有大變,就是…就是小公子現在這副樣子。”
李蓮藕心中疑惑,什麼叫做容貌大變?但面上卻不顯,嘴中隻道,“我不知道肖門主白院主在說什麼。”
“你爹現在在哪裡?為什麼你會和笛飛聲混在一起?”
“我爹就是個江湖郎中,笛飛聲要抓我,他就跑了,我就被笛飛聲抓了。笛飛聲大約是覺得我天賦異禀,非要收我為徒,我也沒有辦法。”
“你爹隻是個江湖郎中?江邊上是誰口口聲聲說少師本該是他的東西。”
李蓮藕深吸了口氣,“少師劍是笛飛聲給我的。他說是我的便是我的。”
“所以他還是不想見我們…”,紀漢佛歎道,說罷将手中的劍匣放了下來。“我們聽到了小公子和守道剛剛的對話,既然門…既然小公子和李先生不想讓世人知道他還活着,我們對這件事自然也會收口如瓶。害小公子中毒,是我四顧門的不對,隻是若需解讀,還要等一個人回來。小公子隻能委屈些,在這裡住些時日。”
“你們打算把我關在着兒?”
李蓮藕直勾勾的看着肖紫衿。這雙眼睛和李相夷的着實太像,肖紫衿一時有些走神,随即“哼”了一聲,奪門而出。
白江鹑馬上道,“以小公子的輕功,這肯定是困不住小公子的。隻是您看外面都傳您是笛飛聲的徒弟,您還中着毒,您也不好在外面随意瞎逛不是。”
李蓮藕撇撇嘴,“我娘是揚州人,我還沒來過揚州,我想去揚州城裡逛逛,你們不許攔着我。”
紀漢佛道,“如此,便讓守道陪着你。想必其他人也不敢多說什麼。”
李蓮藕聞言開心的笑了起來。
紀漢佛和白江鹑都愣在了當場,那飛揚的神情,一如李相夷當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