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映白瞬時擡眸過去。
有一種人單看外表神經大條,實際上心思細膩,謝乘風是這類人的典型,而許映白雖然藏得更深,但也是同樣的人。
眼神、氣場以及對周遭敏感的相似度,都會成為一個引子,以心态為中心,無數相同的引子開始環繞在它周邊,最後到達一個完美的循環,這類循環統稱為默契。
這句道歉道的是莽撞,用矯情一點的詞再說是冒犯,許映白心如明鏡。
“剛說了,不客氣。”
謝乘風低頭笑了笑,拿起樂譜,用指腹摩挲着書角:“那天迫不得已,你沒計較幫了我,可我還是覺得對你挺不尊重的。”
道歉的原因跟許映白猜的分毫不差,謝乘風直來直往大大方方,即便在卑謙的道歉也不失那一身桀骜的風度。
逐漸昏暗的環境下,謝乘風的五官輪廓變得模糊不清,唯那雙眼睛仍亮如烈火,許映白眼神波動,心頭忽然浮起一種奇怪的想法。
他很想看看,若謝乘風扔掉禮貌跟謙虛,最為野性的那一面該是何種面貌。
“謝主唱打算怎麼尊重我?”許映白起身走到門口,把燈打開,“隻請一頓飯?”
白熾燈亮起,二人眼前均被晃了一下,謝乘風下意識地眯了眯眼,轉而又詫異看他:“你怎麼知道?”
許映白從沙發上拿起自己的手機,打開在謝乘風眼前晃了晃:“唱的很好聽。”
城南區有一片老城區,是整個城市最具特色的地方,保留着古色古香的建築,經過改造,那邊有一條頗具盛名的翡翠街,街上集齊了各大網紅店跟酒館,街内繞着一條豐麗河,環境優美熱鬧非凡,是個很不錯的消遣之處。
謝乘風嗓音條件很好,身上背着吉他,長的又帥又野,經過網絡裡的同城視頻檢索,果不其然在某個視頻裡看到了他。
視頻可能是遊客拍的,聲音很嘈雜,但謝乘風的聲線還是很清晰地流了出來。
謝乘風看着視頻畫面笑了:“遊客瞎拍的,我都聽不到我自己的聲音了。”
許映白按滅了手機,扔回沙發:“還沒說呢,怎麼尊重?”
謝乘風狀似很認真地思考了一番,輕拍了一下身邊的吉他:“要不給你唱首歌?”
“别了,謝主唱一首歌不便宜。”許映白說,“别說什麼對不起了,不用在意,既然吃飯咱先确定一下吃什麼行麼?我真餓了。”
“吃烤肉吧?”謝乘風也沒想好到底吃什麼,那會兒聽喬鏡說了句烤肉,索性定了這個,他背上吉他又問道,“烤肉行麼?”
許映白笑笑:“喬鏡知道會譴責我的。”
謝乘風狡黠一笑,輕聲說:“我們可以不告訴她。”
狎昵的語氣不易察覺地流露出來,謝乘風背着光,亮眼的燈光自他身後打來,明暗切割下,許映白不動聲色地盯了他幾秒。
謝乘風追問:“烤肉行不行?”
許映白移開目光,舉起手,打了個響指作為應和。
樓下的喬鏡正在咖啡間幫陳宇陽收拾,看到他倆下樓,盡職盡責地叮囑許映白讓他别忘記去寵物店接小白。
小白很乖,但同時又非常認人,除了喬鏡跟陳宇陽外幾乎不讓别人摸,陳宇陽對寵物過敏,這些天小白一直是喬鏡在照顧,最近天熱也恰逢許映白回來,索性被她送去洗澡去了。
許映白點了點頭:“知道了,小白沒鬧你吧?”
“沒,簡直是絕世乖寶貝!”喬鏡感歎,她家裡養了一隻布偶,祖宗脾氣,不是對她呼爪子就是掃尾巴,反而是乖乖的小白激起了她不少慈母之心。
寵物店離的不遠,就在隔壁街,謝乘風背着自己的吉他,等快到時他猛地停下腳步,叫停許映白,說:“許老闆,我...車子忘記騎過來了。”
許映白問:“車?你騎車來的嗎?”
“我中午在隔壁街區吃了個飯,吃完飯沈哥也剛好把店裡的位置發過來,我看距離不遠,就當飯後散步自己步行過來,把車...留在那邊了。”
謝乘風少見别扭,許映白眼神下移,看了下他的手指,戲谑問道:“這麼惦記我?車都給忘了?”
“光……顧着吃了。”謝乘風回的順其自然,“真忘了。”
許映白揣着褲兜,眼裡帶着一縷意義不明的笑。
謝乘風往後退了幾步,似是準備掉頭去騎車:“你先接小白,我去騎車,我待會騎車穿小區小路過去,你在那裡等我就行。”
許映白笑他:“好唠叨,怎麼了?怕取完車回頭把我也忘了?”
“不會!”謝乘風很認真地對他笑了下,“許老闆,待會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