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還說幫你要個勺子呢,左撇子?”許映白的目光掃見了他的盤子,又被那一層紅彤彤的辣椒油吸引了,“你這麼能吃辣?”
謝乘風吃了口菜擡頭,看了下左手,說道:“其實我兩個手都可以。”他見許映白辣的鼻尖泛紅,忍着笑意又問,“辣成這樣?你喝點兒什麼?”
“喝水吧。”許映白用筷子點了點自己的盤子說,“太辣了。”
謝乘風拎了兩瓶水返回,看了看笑着說:“你這才一點。”
許映白沒接話,灌了好幾口水。
最後謝乘風又要了份面,趁着煮面的功夫又往盤子裡加了不少麻将跟辣椒。
許映白比他先放筷子,又抱起了小白,調侃道:“手腕剛受傷你就這麼吃辣,嚴重了可不能怪我?”
謝乘風正在喝水,聽完他說差點兒被嗆着。
真話假話謝乘風還是能分辨出來的,之前許映白的緊張是真的,現在這番話在開玩笑也是真的。
他拿紙巾擦了擦嘴,笑起來的時候眼梢輕微揚起:“我習慣了,手腕真沒事。”
許映白沒再說什麼,等看他吃的差不多,拿起手機接着打了一輛車。這次司機接單很快來的也快,許映白搶先在謝乘風結賬之前付了錢。
“說了我請客。”上車後謝乘風說。
“哪能讓受傷的人請客。”許映白點了點眯着眼的貓,“你說是不是小白?”
目的地是謝乘風居住的地方,位置處于老城區,還未拆遷的街道處處透着古樸的氣息。
車輛在一處四合院門口停下,小白在許映白懷裡又開始不老實,臨下車的時候又要往謝乘風那裡夠。
許映白跟司機說了句稍等,抱着小白下了車。謝乘風伸手逗逗它,看向許映白問:“它不困嗎?”
“不知道它今天怎麼這麼興奮。”許映白将手裡的藥遞給他,“記得吃,要是有不舒服給我發微信。”
謝乘風接過藥:“好,謝謝,”
“自行車我明天給你送過來,這幾天也别騎了,要是有什麼事就打車,我給你報銷。”謝乘風給許映白的印象不錯,責任人也在他,他也樂得做到最好。
謝乘風看着一闆一眼的許映白忍不住玩笑道:“隻負責報銷啊?還負責别的嗎?”
話剛說出口,謝乘風心尖一跳,剛才吃飯太放松了,這一下恐怕又踩到了許映白的雷區。
果不其然,許映白原本笑着的嘴角忽然僵了一秒:“你還想怎樣?”
許映白某些地方的病态固執在此刻展現的淋漓盡緻,這些固執讓他非常想要一次性地解決所有問題,不給自己留任何麻煩的伏筆。
許映白認真又刻闆地追問:“誤工費多少,我轉賬給你。”
謝乘風逗着小白,假裝聽不懂,随意道:“别鬧了,逗你的。”
在醫院門口時許映白半漏了底,起因始末沒說,不過以謝乘風的智商不會不明白。
許映白聲音泛起沙啞,重複問道:“多少錢,我給你。”
謝乘風明白他沒這麼好打發,假作輕松:“我開玩笑呢,如果讓你不舒服,跟你道歉。”
許映白告訴自己謝乘風沒有惡意,他隻是在開玩笑,但他無法忍受被一件事情長久牽制的感覺:“不用道歉,本來就是我的問題。”
這會兒再說什麼道歉的話于事無補,謝乘風由着他發脾氣,打算咬死了不松口。他收起在小白腦袋上的手,擰着眉心說:“說了不用就是不用,你錢多的沒地方花?”
許映白的情緒在今晚被上下翻覆了好幾下,也沒了平日裡的沉穩,像在發洩什麼一般:“對!錢多的沒地方花,過了這村可沒這店了,你最好想清楚,今晚你要多少錢我都給你,但過了今天其他一概我可就不會管了。”
謝乘風盯着他的火力無所謂地笑了,語氣裡故意帶着難以置信,“我就這麼像壞人?”
院門口的燈很亮,不過依然奪不走這雙黑白分明的眼睛,他疑惑且懵懂,許映白眼神偏離幾秒,回來後涼薄且自嘲:“我才是壞人,多少錢,我給你,這件事情就跟我沒關系了。”
氣氛随之凝固,謝乘風蜷起手指,摸到紗布邊緣,他說:“十萬,卡号我發你,轉吧。”
聽到這個不少的數字,許映白隻怔一下,随後掏出手機眼都不眨地給人轉了錢,撂下一句‘周日上午見’轉身就上車走了。
這一架吵得莫名其妙,汽車尾燈也很快消失在巷口,謝乘風以為自己獅子大開口會打消他的念頭,看看到賬的提示消息,又看看早就沒影的汽車,毫無形象地踢了一腳家門,沒忍住罵道:“許映白你真是腦子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