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原本就有默契,加上相處良久,對于許映白偶爾的故意挑逗行為,謝乘風直接選擇不理。
嘴上雖沒說話,心裡什麼滋味全寫在了臉上,許映白瞧他幾眼,這人依舊一張冷面,耳朵卻隐約蔓延上了紅色。
許映白沒接着窮追猛打,實際上還在盤算着另外一件事。
他與謝乘風已步入社會,平日各自忙碌,唯一的約會地點便是星回閉店後的那條小巷上,每天等人走完他倆磨蹭到最後,又跟見不得人似的在巷子裡親吻。
許映白記得某天夜裡謝乘風喘的很厲害,他剛松開人,竟被他一把扯住,也不說話,就用那雙黑亮黑亮的眼睛看你。
謝乘風對外從來高冷,既坦蕩又給人一種挺能頂事兒的形象,然而就在那天夜裡,許映白從他眼中看出他并未宣之于口的依賴與眷戀。
心疼的感覺覆蓋掉所有的躁動,許映白說:“跟我回家吧。”
謝乘風眼睫微顫,明明有觸動卻仍是搖頭,他說:“我妹妹還在家。”
沈羽菲平日對他哥沒大沒小地玩鬧,看似打罵無情,實際上那道沒有血緣的親情比真正的血親還要濃厚幾分。
頭幾天許映白曾隐晦地跟謝乘風說過,家裡是兩居室,他想說如果實在不放心沈羽菲可以讓她一起來住。
也不知是謝乘風沒理解還是在忙,聽完許映白說兩居室,直白地怼了一句曾說過的話:“許老闆财大氣粗。”
臨近深夜,面館裡沒什麼客人,一排頗具民族風的燈飾排布在屋頂,氛圍很好,許映白剛準備重提回家之事,手機震動聲打斷了他的話。
來電人是沈泓,在電話那頭虛弱地表示哥們兒難受,你來陪我喝點酒。
兩人多年好友,許映白自然分得清沈泓是犯渾還是真難受,他問他怎麼了,沈泓輕輕歎氣,說你來吧,我幫你跟乘風報備。
“去吧。”手機開着擴音,謝乘風沖許映白擡擡下巴,随後微傾身,痛快地對電話那邊的沈泓說,“他吃完飯就去。”
“謝了啊寶貝兒。”沈泓笑的也勉強,“回頭沈哥帶你玩。”
半個小時吃完飯,二人走到路口等車,許映白暗自疑惑,那會兒在店裡他跟那位叫小濤的主唱隻是簡單寒暄幾句,氣的謝乘風砸話筒提醒他,到沈泓這裡,二話不說,直接攆了男朋友上人家家裡。
心裡這麼想着,自然也就問了。
謝乘風露出點真脾氣:“你才來幾次?還說記性不好,小濤小濤叫的這麼親熱?”
這醋勁把許映白新鮮壞了:“我是記性不好,但最近我差不多天天來,要再不認識人,那不成傻子了嗎?”
“你可就是傻子嗎?”謝乘風頓了一下,說完又氣,“趕緊走吧。”
“你什麼脾氣?”許映白緊攥下他的手,“行了,以後我少跟人聊。”
“你随便。”
許映白狠狠吃了一驚,确認網約車還得一會兒才到,左右看兩眼,把人又往巷子裡扯。
躲開人群,許映白按着他的後背用力親他的唇,細細撚弄幾下,他問:“你軸什麼軸?是讓我随便嗎?那我随便想幹嘛就幹嘛行嗎?”
謝乘風仍是這仨字:“你随便。”
“那跟我回家。”許映白咬他的唇,“把你那屋東西全搬過來,舍不得羽菲的話也把她帶來,上次跟你說家裡有兩居室,你裝糊塗。”
謝乘風咬住自己的下唇,靜了幾秒,才說:“我們才好幾天?就...住一起。”
這兄妹倆個頂個兒地能煞風景,許映白深呼吸一口,問:“你是還想着反悔?”
“沒,真沒。”謝乘風被他弄得喘不上氣,躲着他的手沒忍住笑了出來,不過幾秒笑聲沉下,他緩緩說,“我怕你反悔。”
許映白怔住,手也安分下來,嘴唇上沾染的氣息頓時凍結,順着皮膚凝固近血脈裡。
良久,他撫摸住謝乘風的臉,手指在他眼角安撫般地滑了兩下:“許老闆是正經人,絕不是跟你耍流氓。”
謝乘風握住他的手腕,說他知道,一直知道。
關于同居的問題仍沒有達成一緻,當晚許映白去往隔了好幾十公裡的沈泓家。
本想着來沈泓這裡打個卡就走的,進門一看,兄弟的頹廢樣不像是裝的,這一晚他酒沒少喝,話卻比以前少了很多,許映白問他究竟怎麼了,專橫跋扈的沈少爺抄起手機作勢要摔,手臂揮到半空又停下,僵了幾秒,轉頭把自己扔進沙發裡,哭了。
沈泓處的感情衆所周知的多,頻繁緊湊,不過哪段都不連着,渣的明明白白,總号稱自己風流但不下流。
許映白雖不知具體緣由,心裡也琢磨出一些苗頭,風月場上來去自由的沈泓如今一改常态,既不惦記喝花酒也不惦記邀佳人,看來是碰見了專門治他的債主,栽了。
轉眼在沈家滞留将近一周,除了頭天晚上沈少爺不顧形象地跟他哭了一場,剩下的時間他還算是正常。
唯有一點,便是隻要一通電話連兄弟都要背着。
這不手機剛一響,就跟屁股後面挂了個炮仗似的,蹿回房間待了好半天也不出來。
正值傍晚時分,落日餘晖映在巨大的落地窗上,頂層豪宅,視野開闊,從上而下幾乎俯瞰到整個城市的脈絡。
許映白給謝乘風打了通電話,生生把自己的氣頂上了,沈少爺那邊親親熱熱地背着他聊天,他倒好,謝乘風接也不接。
沈泓出卧室後謝乘風才給他回了條微信,說剛才跟易征出去買了點東西,剛剛才回來,緊接着又發了一條:-‘我今天能不能住你家?’
許映白詫異地确認好幾遍,前陣子怎麼說都不肯回家,他走沒幾天,這事兒反倒有轉機了。
他假意矜持:-‘怎麼突然要來?’
好幾分鐘後,手機沒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