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幹什麼呢?誰啊?抓着手機不撒手。”沈泓臉色有些許憔悴,語氣還挺橫,仰在沙發上沒骨頭似的懶散。
許映白扯了隻抱枕放在手臂下:“乘風。”
沈泓啧一聲,揉揉臉,良心發現:“咱倆住幾天了?”
許映白按滅手機,很認真地跟他說已經一周多了。
“行了,不用你提醒。”沈泓擺擺手,“跟我陰陽怪氣的,吃了晚飯你撤。”
他一邊說話,一邊按開手機訂餐,安排好又把手機撇在一旁,幽幽地歎了口氣。
等餐期間,二人各守沙發一邊,随着光線漸沉,許映白問:“聊聊嗎?”
沈泓輕笑,也不看他,一條腿搭在沙發背上晃着:“不聊,沒什麼可聊的。”
“說說吧。”許映白抛向他一隻抱枕,玩笑道,“看你這樣八成是非人家不可了,好歹說兩句,以後見了我也能幫你跟人賣個乖,多新鮮,頭一回見沈少爺哭的這麼慘不忍睹。”
沈泓聞言沉默許久,目光轉向他這邊欲言又止,良久還是煩悶地唉了聲:“别了,多窩囊。”
沈少爺親點的豪華晚餐到的很快,二人剛動筷,謝乘風才給許映白回來微信。
許映白打開一開,心涼了一半。
不長的一段話:-‘易征朋友來了,借住我屋幾天,你要不方便我就住酒店去,沒關系。’
許映白放下筷子,不解地皺起了眉。
交心已久,每次相處謝乘風的眼神與肢體語言無時無刻都在表示喜歡二字,親密下的氣息交融時,他熱烈的彷佛換了一個人,但隻要脫離開唇齒之間,他又退回了禮貌的距離。
許映白自問沒再做過逃避之舉,偶爾小打小鬧彼此也清楚不會真正過心,他盯着這條看上去很客氣的微信,實難理解謝乘風不合時宜的分寸從何而來。
沈泓歪頭瞧他,催他吃飯:“别看了,吃完我送你回。”
許映白敷衍地嗯了聲,思考片刻,回複謝乘風:-‘你住,房門密碼025028。’下一條‘我今晚回去’幾個字打到一半,又利落删除。
二人吃飯興緻都不高,飯菜沒動幾口便都停了筷。
沈泓正要起身,許映白擡了下手,做了個阻攔的動作,猶豫半晌,決定虛心請教。
“你之前談戀愛....”他言辭磕絆,“都...怎麼談的?”
沈泓眉梢一揚,跟不認識他了似的,直愣愣地杵在原地。
好半天,沈泓直白問道:“你問什麼流程?牽手的流程還是睡覺的流程?”
沈泓在人前端的一副正正經經的藝術家範兒,在許映白這裡,不着調起來沒一句能聽的。
“正經的戀愛流程。”許映白強調一句,“正經的。”
沈泓一副你病的不輕的眼神睨他,極有自知之明地說:“你什麼時候見我談過正經戀愛?”
許映白涼涼看他幾眼,微不可察地動了幾下嘴。
“罵我是不是?!”沈泓對他這副德行熟的不能再熟,“你是不是又罵我了?”
許映白不客氣地往旁邊一推他:“不罵你罵誰?”
一通胡鬧後,許映白收拾好,婉拒了沈泓相送,自己打了輛車。
沈泓拗不過他,送他到小區外。
周邊綠化環境極好,青枝綠葉下涼爽宜人。二人邊走邊聊,沈泓提及家中大哥國慶訂婚,邀許映白一起出席。
二人相交甚久,家中長輩均都知曉,沈家大哥掌舵多年,為人處事方面他們圈外之人無法妄加評論,倒是親弟弟損起自家兄長來毫不含糊,背着人天天念叨他哥心狠手辣冷血無情。
“去吧,我一個人回家害怕。”沈泓生怕他拒絕,“參加完訂婚宴我們就撤,不多耽誤,要是乘風有時間也一起,費用我包了。”
許映白先是應了自己會去,繼而又說:“不知道乘風國慶會不會忙,回頭我問了給你消息。”
路過一條郁郁蔥蔥的小路,燈影在地面晃着一片斑駁,許映白快了幾步,身影被拉長,無端地突顯落寞。
“映白。”沈泓叫他一聲,等他回頭看過來,他才繼續說,“我問個不太合适的問題,讓問嗎?”
許映白輕點下巴,示意他問。
沈泓走到他跟前,懶洋洋地舒了口氣:“平心而論,方翊長的不比乘風差,你這麼多年是圖什麼?”
如果不是好友,許映白早就擡腳走人了,真是彼此了解,他心知沈泓沒有惡意。
厭惡的情緒很快壓下,許映白坦誠道:“不喜歡就是不喜歡,方翊跟乘風永遠不能相提并論。”
沈泓點頭:“可是你不怕嗎?”
許映白不解:“不怕什麼?”
“你每年都消失一個月去看前男友。”樹蔭下,襯的沈泓臉上的微笑莫名缥缈,“乘風知道會怎麼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