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丫頭睜着一雙大眼睛,在外一副拽拽的禦姐風,在他面前還跟以前一樣盲目的崇拜。李慕楓從她盤子裡拿了一串蔬菜卷,咬了一口說:“你如果是說我洗盤子幹淨或者是誇我串烤的好,那我是同意的。”
沈羽菲撇了撇嘴,沒理他。
“大哥做過這麼多工作?”許映白問。
“算不上工作,我在哪裡都沒打算長待,除了背着吉他四處唱,偶爾也幹點兒别的。”李慕楓擡了下頭,似乎在回憶過往,“多少得受點兒委屈,不過現在想想還挺懷念當年那些生活。”
好的壞的,每一段生活都是骨子裡的記憶,随着歲月流逝慢慢地填補在身體的每一處,許映白不由地也想起自己的過去,懷念了幾秒初到大學的生活。
“哦,對了。”李慕楓揚聲說,“我就是在後廚認識的謝乘風。”
懷念過往的思緒在這一刻中斷,許映白不自覺地很捏了下啤酒罐,轉頭看向了身旁的謝乘風。
目光對視時謝乘風先是對他輕輕一笑,轉而眼睫微顫,又垂下了眸。
内心滋生的某種情緒讓許映白頭腦逐漸發昏,他不明白,為什麼他所看到的謝乘風,有時坦然自若,有時又小心翼翼。
比如現在,暖黃色的燈光籠罩着謝乘風的身軀,脖頸彎曲的那處被灑上一層細膩的金色,光在那處顯得很亮,幾乎能看清他肌膚上的絨毛。
他就在這片光裡凸顯出一種格外迷茫無措的氣息。
“許老闆,你啤酒溢出來了。”沈羽菲提醒道。
許映白猛然回神,溢出的啤酒在桌面邊緣滴滴答答地往下漏,衣服上已被洇濕一片。
他抽出幾張紙巾按在邊緣:“不好意思,走神了。”
謝乘風坐他旁邊,溢出來的液體同樣在他膝蓋上落了幾滴,他拂去啤酒漬,看着許映白的側臉,将手輕輕地放在了他的腿上。
許映白背脊微頓,慢慢地放下搭在桌邊的手,沒有低頭,精準地抓到了謝乘風的手。
覆蓋,摩挲,然後一點一點地扣住他。
“還喝嗎?”謝乘風回握他,十指相扣下兩個人的掌心都是熱的,“别喝了,放着吧。”
許映白晃了下相交的手,重新開了罐啤酒,繼續與李慕楓碰杯。
空掉的易拉罐散落一地,時間轉眼淩晨,易征跟妮娅結束工作,前後一起進了門。
“哇,你們好爽呀。”妮娅還是一身長裙,看見涼台的小白搓了搓手,“白白,來抱。”
許映白莫名較勁,指正說:“是小白,好聽吧?”
沈羽菲看着他手邊的那堆空罐子,無語地瞪了他一眼,涼涼地說:“好聽極了。”
易征又燒起了碳,準備開始第二輪。李慕楓沒少喝,眼神卻比許映白清明多了,手裡夾着一支煙,讓謝乘風他倆回去休息。
謝乘風還未答話,許映白不應:“我還可以。”
易征在守着爐子,回頭看了他一眼說:“行啊,待會咱倆也喝點。”
許映白點頭,又準備去開新罐子。
李慕楓風裡來雨裡去的闖蕩了這麼久,這人多沒多一眼就能看出來。他沖易征喊了一聲,也随着他們的叫法:“征哥,咱倆喝,讓他回去睡吧,你看他眼都直了。”
易征這才走進,看了看許映白,果不其然地看見了他眼裡的困意。
“你這酒量真不行啊。”易征點了下他跟前的罐子,“快跟乘風進去吧,我們不帶你了。”
許映白還想湊合,李慕楓‘诶呦’了聲:“你倆膩味一晚上了,手都黏一起了吧,還松的開嗎?能不能給老光棍留一條活路,趕緊走吧。”
叮叮當當的話令許映白清醒了一瞬,看了看自己跟謝乘風相扣的手,一點頭,拉着人進了屋。
猛一起身還是有些暈,到了屋裡許映白坐到了椅子上開始緩神。
吃了什麼喝了多少心裡是清楚的,隻不過思維有些遲緩,謝乘風從屋外給他沖了一杯蜂蜜水,遞到他面前。
許映白嗅覺還在,聞到了味道,搖搖頭,他好久沒有喝酒了,有點兒想讓這種飄飄乎在身體裡多停留片刻。
“不喝?”謝乘風說,“蜂蜜水,不苦。”
許映白接過杯子又放在了桌上,沒去喝,看了一眼窗外,院外的幾人又開始聊了起來,聽不到聲音,根據嘴型跟表情來看他們聊的很開心。
嘩啦一聲,窗簾應聲關閉,簾尾處帶着幾串珠子,甩到架子上,發出清脆的一聲響。
謝乘風仍端着杯子,忽而彎了彎唇角:“你吓到我了。”
窗簾隔絕了屋外的喧鬧,房間裡安靜到呼吸可聞,許映白松了兩顆扣子,擡眼看過去,沖他伸出一條手臂:“乘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