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長達數年的愛恨糾葛始于方翊的一見鐘情。
那年迎新晚會,方翊一首情歌,說送給一位姓許的學長,許映白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
其實早在此之前,方翊就多次出現在他面前,第一次是問他:“學長,你還記得我嗎?報道那天你來接的我。”
新生入學,許映白跟同學一起接了好多人,平心而論方翊單憑相貌也能引起注意,許映白自然記得。
尤記那時方翊笑容真切,見他點頭像極了一個得到糖果的孩子,之後不知方翊從哪裡弄來了他的聯系方式,早中晚問好,殷勤送吃送喝,偶爾還會出現在他身邊,見他詫異隻笑笑說好巧又偶遇了,然後方翊順其自然地邀他一起吃飯。
衆人打趣,揶揄着要許映白小心,不是讓他小心别的,是讓他小心别傷了小學弟那顆純潔的心。
晚會結束後,許映白主動給方翊發消息約見面,方翊喜不自勝,連演出服都沒換,興沖沖地跑出來 ,開口就問:“我唱的好聽嗎?”
何為好感,何為喜歡,許映白自是清楚,他未答這句話,幹脆明白地說:“我不喜歡你,迎接新生是我的義務,你送過我吃的,我也回請過你,跟你吃飯也隻是同學之間,不要浪費時間。”
方翊一張臉瞬間煞白,他想不通明明許映白對他溫柔關照,并且他也能感到許映白對他有意思,遲疑半天,他問了出來。
聽到方翊口中的那句‘你不是也喜歡我嗎’時,許映白是非意外,再次擺明态度:“你誤會了。”
說罷,許映白不欲再解釋,轉身就走,然而就在轉身過之時,他看到有十來位身着演出服的同學面帶尴尬地跟他笑了笑。
後來他才知道,那晚方翊以為可以成功拿下他,在接到他消息時,竟叫上了交好的同學來見證這次得償所願的感情。
希望變成了絕望,美好變成了笑話,方翊咬咬牙,哭的梨花帶雨卻不開口辯駁一分。
往後他仍然這樣,對知情的所有人說,不是許映白的錯,都怪自己不好,讓大家尴尬了。
這樣一來,衆人竟不好再說什麼,紛紛安慰,若見方翊仍悶悶不樂,還要罵許映白一兩句為他解氣。
不過許映白的明确态度似乎并沒有改變什麼事情,反而更加促進了方翊的行動,他從原本的試探變成了明目張膽,光明正大地開始追許映白。
畫室、宿舍、食堂、圖書館,隻要許映白會踏足的地方都有方翊的身影,哪怕許映白在别的地方清淨片刻,也會有想要看到這段為愛付出的感情開花結果的人通知方翊。
“诶,我看見你家許映白了,他在後湖的涼亭裡看書。”
許映白煩不勝煩。
大三之後許映白在學校的時間少之又少,即便這樣仍然能看見方翊的身影,而且他意外得知,在别人口中他竟然已與方翊交往了多時,還得了一個由私下競選的最佳CP稱号。
許映白再次主動找到方翊,問他什麼意思。
方翊一臉無辜:“我在追你啊,大家都知道的,他們要組,不能怪我吧?”
“你為什麼不解釋?”許映白問,“我沒有跟你在一起。”
方翊笑笑:“我幹嘛要解釋,要解釋你解釋,我樂見其成,看你能堅持到什麼時候。”
仔細想想,許映白發覺自己一點都不了解方翊,他以為方翊是一時興起,被拒絕了也應該知難而退,然而在他不知道的情況下,他已方翊早就綁在了一起。
如方翊所說,許映白在同學群裡做澄清,也在其他渠道做澄清,效果甚微不說還被老師教育了一通。
你當你是什麼人物,那是發學習資料跟考試信息的,你發的什麼東西!
绯聞愈演愈烈,許映白苦勸方翊無果,眼見‘方翊男友’身份釘在身上,惱怒之下上了沈泓那條風流的賊船。
男女通吃,此乃大忌,許映白顧不得,隻希望從那種被無端誤解,被故意别人綁在一起的無力感中抽身出來。
短短時間,許映白的風流韻事傳遍青城美院。
不知内情者,在為方翊可惜的同時,許映白那頂渣男的帽子扣的緊緊實實。
怎料方翊仍然不惱,拿出正宮做派,化作了一位苦等負心漢回頭的可憐人,說沒關系,他會收心也會回到我身邊。
許映白自導自演一出好戲沒人收台,一籌莫展之時方翊來問他:“你還要接着跟我鬧嗎?”
從最初的試探,到中間熱烈求愛,此刻的方翊俨然用上了強制手段。
反正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歡你,所有人都知道你負了我,你還要抗拒到何時。
許映白無計可施,跟導員申請之後,在學校附近租下一間公寓,自此便有了無方翊陰影的喘息之地。
時直四個月後,他忙畢設忙要頭暈眼花,剛從教室出來,林汀一把挂住他:“晚上一起吃飯?”
“不了,回家。”許映白舒了口氣,“太困了。”
林汀打趣:“這麼怕方翊?吃個飯嘛,他找不過來的。”
他與林汀是同屆而且之前住同一間宿舍,從入學第一天就相識,關系可以說非常好。
林汀其人可謂進退得宜,且又不失圓滑,上能跟前輩相交,下能跟脾氣各異的人打成一團,他也是為數不多,為許映白與方翊那段錯誤的關系中仗義執言的人。
奇怪的是向來樂于交友的沈泓對此嗤之以鼻,沒少跟許映白說讓他離林汀遠點的話,許映白不知何意,沈泓氣哼哼道:“這人渾身冒着算計,我不喜歡。”
能讓沈少爺真正看上的人少之又少,許映白隻當他犯脾氣,沒過多在意,況且也不能因他一句毫無道理的話就跟人老死不相往來。
“出去吃吧,我請。”許映白看了眼食堂方向,“在這兒吃沒胃口。”
林汀想了想,點頭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