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卧與外面浴室的水流聲同時響起,許映白湊在鏡前燈下,掏出打火機,深吸一口氣,仔仔細細地去辨認餘下的字母。
當XYB三個字母在眼中清晰露出,他緩慢地垂下頭,雙臂搭在洗手台上,隻覺得命運完全是在戲耍他。
浴室裡水聲綿膩,謝乘風發覺聲響,回頭看到的便是這雙泛紅的眼睛。
許映白仍是白天裝束,說好了洗澡身上卻滴水未沾,他一步步走來,謝乘風狠狠吓了一跳,回過神來連忙關掉花灑。
“你...”謝乘風蹭了把臉上的水,“你做什麼?”
地下的一層積水将拖鞋粘濕,許映白重新按下花灑,調成最低檔,任由身上的衣服被浸透。
他堵謝乘風在手臂裡,黏濕的牆壁彷佛帶着無盡吸力,将謝乘風的後背死死吸住。
“許映白。”謝乘風往後抓了把頭發,露出幹淨眉眼,誤會之下竟還與他玩笑,“興緻來了也不用這麼着急。”
許映白目光沿他臉一寸寸看,白了些,成熟了些,好像還帥了很多。
他一言不發,看完了偏頭親上去,一點反應的餘地都不給謝乘風留。
其實每次親密謝乘風無不享受,他喜歡這個人也喜歡這個人在他身上為所欲為。
急促的深吻聲取代微弱的水流聲,謝乘風嘗到嘴裡有一絲腥甜浮起,但他已沉溺其中,更不知到底是誰的舌尖被咬破。
浴室籠起一層霧氣,謝乘風手臂搭在許映白肩上,順着往上,摸到他被淋濕的發絲。
思緒忽然飄向很久之前,那時他剛來這座城市,右手行李,左臂挂着沈羽菲,走出東港火車站時站在街頭既開心又迷茫。
似乎每個城市都有着一座陳舊的火車站,好幾十年依然有車次停留,東港也是,他為省錢,出發時選擇的是一趟速度奇慢的車次。
坐票,時間一天一宿還有多,出了車站便被外面的小餐館吸引住了。
陌生城市的生活氣息實在令人歡喜,街頭人來人往,某些小店裡煙火缭繞。
那一刻内心脹滿,也餓的頭昏眼花,他也不再盤算火車站周邊的東西會不會太貴,拉着沈羽菲進店,一人要了一碗面。
吃到嘴裡失望萬分,這面聞着香吃着太不是滋味,後來他穩住腳跟,又去過幾次,内心下了個絕對的定論。
火車站這條街餐館的味道不相上下的難吃,他覺得本地人熟悉這裡的風格,為了自己的嘴巴不遭罪也絕不會來,而它們一定隻是做外地人生意,而且隻做一次,銀貨兩訖你愛吃不吃。
在還未與許映白相見之時,他時常會想,許映白知不知道這條街的存在,知不知道這裡的東西超級難吃,若他一個本地人在這條街栽了,那該多搞笑。
這樣想着便真的笑了出來,許映白微微停頓,在他唇上□□幾下,擡唇問他:“笑什麼?”
“你去過老火車站嗎?”謝乘風靠着牆壁,蹭了下臉上的水珠,“特别破特别小,進站出站都要走好遠,而且公交地鐵也不直達。”
許映白說:“知道。”
“我剛來的時候,就是在那個車站出來的。”謝乘風少見地雀躍與激動,彷佛一個不相幹的地方,将他與許映白的緣分連接了起來,“剛下車我吓了一跳,附近有一棟很舊的居民樓,我以為我買錯城市了。”
許映白調了下水溫,熱氣再次翻湧:“如果買錯城市了,怎麼辦呢?”
“再買回來呀。”謝乘風說,“我要來這裡,不去别的地方。”
心髒抽痛的感覺蠶食着許映白的神經,他用指腹點了下謝乘風的眉梢,嗯一聲,又吻下去。
謝乘風閉上眼,忽而又睜開,入目看到許映白漆黑眼睫,細看還有一絲顫抖,有限的視野裡他隻能看到許映白模糊的側臉,甯靜溫和,獨有一種精雕細琢的溫潤。
濕潤溫暖的口腔将他推到另外一種的渴望裡,謝乘風身上未着寸縷,轉念一想,還是那句老話,人都到手裡了,還怕什麼。
于是,他伸手探下去,輕輕勾開許映白的褲子拉鍊,停了一秒,還是先将許映白的上衣給胡亂地脫了。
溫暖的肌膚貼上來時謝乘風仰頭深吸了一口氣,等摸夠了許映白的身體,他繼續剛才未完成的動作。
當謝乘風的手落在小腹,往下挪的那一秒,許映白擡身,抓住他的手又按在了牆壁上。
謝乘風不解,問他:“不要嗎?”
以往滾在一張床上,每次想要再進一步時謝乘風會不經意地流露出一絲抵抗,許映白以前不知,現在卻已然明白,那一絲抵抗裡有對他不相識的委屈,也有怕他誤會的擔憂。
許映白放開他的手,摸到自己褲兜裡:“現在肯了?”
“你要是不想我們還繼續那樣。”謝乘風挑挑眉梢,還在氣他,說罷放下手往許映白身下蹭了兩把,“我們也練過幾次了,我技術好多了。”
許映白極輕地笑了聲,抓起他的手放在唇邊吻了吻。
忽而一聲歎息,讓謝乘風笑意凝固住,緊接着水聲停止,一件柔軟的浴袍被裹在身上。
許映白将他抱到外面的洗漱台上,站在他兩腿中間靜靜注視着他,謝乘風疑惑之際察覺手掌被掰開,随即手心一涼,他低頭一看,帶有許映白首字母暗紋的那面映入他的眼底。
謝乘風攥住,背脊瞬間僵硬。
許映白擡起他的臉,低聲問他:“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