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硯的話,讓東河曦心裡多了些想法出來。
盯着垂頭昏迷的東河玉時,嘴角的弧度就又彎了一些。
這個是真的好人。
昏迷的東河玉不知是不是感覺到了什麼,身體可憐的顫抖了一下。
***
東河曦三人這邊的說話聲雖然并沒有多大,但因着方才他那番幹脆利索的打人舉動,這會兒後花園這片一時還處在被震驚的安靜中,離得他不遠的丫鬟小厮,自然是把他們三人說的話都聽進了耳裡。
如此就有人彼此之間交換了一個眼神,看了一眼幾位主子所在的地方,悄聲耳語道:“晌午那會兒聽馨蘭院的巧姐姐說,五公子自打上午從池子裡救起來後,便就失了憶,起初我還不信呢。”
哪裡就有人落個水,便就失了憶呢。
“誰說不是呢,我也聽香蘭院的華姐姐說了,她去仁和堂抓藥,聽李大夫在跟鄭大夫說起這事兒。她才知道五公子竟是因着落水摔了腦袋失了憶。”
幾個小丫鬟小厮小心翼翼的湊在一起,壓低聲音說起自己聽來的消息。
東河府主子多,侍候的丫鬟小厮就更多了。
哪怕是已經出嫁的幾位主子,在東河府未出嫁前居住的院落依然是留有下人看守的。
有主子在的小院還好,擔心被主子認為是在偷懶,一般無事并不怎麼在府裡走動。
倒是那些留守下來看院子的丫鬟小厮,平日裡就喜歡在府裡到處走動。
府裡各房各院一有動靜,最先知道的便就是他們。
五公子上午被三公子推進池塘的事情也并不是什麼秘密,自打二老爺跟吳正君去世後,這兩年五公子就沒少被三公子欺負。
他們早就見怪不怪了。
哪曾想這次竟是摔個池塘就失了憶。
初初還有人不相信,眼下聽着東河曦三人的對話,他們才想起了早前聽說的消息來。
在東河府侍候的老人都知道,即使五公子癔症時有發作,但其實好了之後,記憶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眼下連自己的癔症都忘了。
幾人互相對視一眼。
“看來五公子當真是失了憶了。”
有個小丫鬟擔憂道:“不曾失憶的五公子,癔症發作時還能聽老夫人他們的話,眼下五公子失了憶,你們說他還能聽老夫人他們的話嗎?”
方才大夫人吩咐人去叫老太爺老夫人的話他們也是聽到了的,但眼下五公子失了憶,誰也記不得,當真還能聽老夫人老太爺的話?
另一個小丫鬟不太确定的道:“該是會聽的吧,雖說失了憶不記得人了,但到底那也是他的祖父祖母。”
其餘湊過來的小丫鬟小厮都有些懷疑。
于嫣與王紅蘿在廊檐下的長凳上坐了下來,戲還未完,她們自然不會急着走。
侍候于嫣的一個小丫鬟小跑過來,湊到她身邊,輕聲說了她從一旁丫鬟小厮那裡聽來的猜測,“大少夫人,你說,眼下五公子當真會聽老夫人老太爺的話嗎?”
她可沒有一點擔心,各為其主。
他們是大少爺博錦院裡的人,自然便就與自家主子一條心的。
他們主子與大夫人那邊不對付,他們自然也是不喜歡那邊的。
眼下五公子失了憶,且癔症又發作。
旁人興許還會擔憂,他們可沒有一點擔憂。
無論是二老爺在時還是去世了,他們幾個院裡的主子可都不曾欺負過五公子。
這會兒聽到這麼一個猜測,比起旁人,他們可真真是打心眼裡希望那是真的。
于嫣便将視線移向自家婆母,“娘,你覺得呢?”她還不曾想到這上面去,眼下一聽,倒是也不确定了。
王紅蘿看了眼閑适站在池塘邊的人,視線在他手上垂着頭,顯然已然昏迷的東河玉身上停了一下,保養得宜的臉上露出一抹笑來,“誰知道呢,且看着吧,此事一時完不了。”
想到早前聽來的消息,王紅蘿一雙鳳眸裡便閃過譏嘲之色,當真是播得一手好如意算盤。
可惜。
視線掃過那張在陽光下,越發漂亮精緻的臉蛋,有些人,可不是那般好拿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