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的情.欲還未完全散去,對方的喘息還在耳畔,林琢之瞧見月光下她潔白的皮膚,抓起被子往她身上蓋。
他轉身下床,谷劍蘭拉住他的手臂,眼中媚意流轉:“不繼續了?”
林琢之沒有掙脫,卻冷道:“我不降。”
谷劍蘭沒有糾結這個問題,雙手環住他的腰,腦袋靠在他的背上。
“我進了你的房間,徹夜不出,就算我們沒什麼,陛下也認定我們什麼都做了。”
林琢之握緊拳頭,卻也沒動。
谷劍蘭知道他動搖了:“我今夜哪兒也不去,我告訴你我知道的秘密,你要不要聽?”
林琢之臉上變色,似是痛心,他一把甩開她的手:“你變了。”
她環上來,笑道:“人都會變的,之哥哥。”
谷劍蘭扯住他胳臂,要拉他入帳:“跟我說說話,劍蘭許久沒和之哥哥單獨談天了。”
許是酒意再次上湧,林琢之頭腦一昏,腳下一滑,倏地往後栽到床榻上。
谷劍蘭趕緊下了帳子,天地霎時陷入黑暗。
林琢之慌起來:“你來郜離以後,也和别人做過這樣的事嗎?”
谷劍蘭在床頭搗鼓着什麼,沒有回話。
床頭窸窸窣窣,林琢之窮追不舍:“跟我回東郦,我護着你。”
她沒理會他,惹得林琢之更着急:“劍蘭,你回我一句……”
一道刺眼白光閃過,林琢之擡袖捂住眼睛,窸窣聲靠近,谷劍蘭握着他的手臂,緩緩放下。
她掀開帳子一角,讓月光漏入帳中,林琢之定睛一瞧,她手中握着的,是一面銅鏡。
“之哥哥還記得,你是如何讓我明了白叔和墨槐之間的關系嗎?”
“銅鏡。”
谷劍蘭低聲道:“你靠過來些。”
林琢之猶疑片刻,朝她靠近,谷劍蘭轉過身子,背靠林琢之,高舉着銅鏡窩在他懷中。
鏡中映着他們二人的臉龐,依舊是谷劍蘭在前,林琢之在後。
谷劍蘭在鏡中看他,林琢之卻低頭盯着懷中的她。
她笑笑,把銅鏡舉得更高:“之哥哥在宴會上看清陛下了嗎?”
默了半晌,他将視線轉至銅鏡,目光癡癡:“沒看清。”
谷劍蘭進場前,林琢之在喝酒,進場後眼裡就隻有她一個,他哪來的心思去看那些無關緊要之人?
“沒關系,那之哥哥應該知道陛下姓什麼。”
“劉懷,我知道他的名字。”
想起郜離王和皇伯的淵源,林琢之皺起眉頭,眼神淩厲。
谷劍蘭放下銅鏡,轉過身來仰頭望他:“東郦朝中有誰姓劉?”
“先皇後劉梨枝。”
谷劍蘭摟住他的脖子,與他額頭相貼:“還有呢?在北境的。”
“死去的可算?劉民。”
谷劍蘭笑道:“對了,劉佥事,你知道他當時為何執着于逼我自盡?”
林琢之嗅到她身上的蘭遠香,又有些迷糊了。
銅鏡識貌、郜離王、劉民,他腦袋有一瞬的清明。
“你是說劉懷和劉民……”
“是了,之哥哥一猜就中。”谷劍蘭直起身子,蘭遠香登時遠離了他,“他們生得相像,年紀又相仿,必有血緣關系。”
“可劉民……”
“他當年自戕,就是要林總督恨上我,官場之上,林總督可比之哥哥說得上話?”
林琢之默然片刻:“可我沒有恨上你,他恨,我可以護着你,何必因為他不喜而意氣用事……”
“這隻是其中一個原因罷了。”谷劍蘭轉過身,執起銅鏡,攬鏡自照,“國師救了我一命,我報答她,也是應該的。”
“她看起來對你不善,宴會上可沒給你半分面子。”
谷劍蘭歉然一笑:“許是我的鑄劍術不夠純熟,沒給郜離做出太大貢獻,惹得她不高興了,不過我會努力的。”
林琢之怒火漸燃:“我也救過你,你來報答我如何?”
谷劍蘭聞言放下銅鏡,轉過來摟住他:“我想報答之哥哥,但之哥哥不準呀。”
林琢之忍住沖動,撐住她的胳膊肘,将她提開:“我說了,我不降。”
谷劍蘭依舊笑意盈盈:“我自入屋起,你便降了。”
“我……”
“降不降不是之哥哥說了算,陛下說你降了,你就是降了。”
帳中陷入靜默,二人相對而坐,誰都沒再搭話。
谷劍蘭歎了口氣:“之哥哥,你——”
話音未落,林琢之忽然掐住谷劍蘭的脖子,将她壓倒在床榻上。
十指收攏,谷劍蘭掐着林琢之的手背,芙蓉面逐漸漲紅。
林琢之看着這張臉,回想起過去種種。她的明媚笑容,她的溫聲呼喚,她氣若遊絲時的苦苦哀求,被他扛起時的奮力掙紮,他心裡一軟,不自覺松了手勁。
谷劍蘭别過頭,猛咳了好一陣子,像當年土袋離開身軀那般猛喘了好幾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