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掃了一下全班，一下子發現坐在角落裡的生面孔，便客氣地對她說：“你就是沈梵是吧?”

沈梵剛拿紙巾和濕紙巾擦着桌子，聽到聲音，于是邊擦桌子邊擡眼看他，然後點了點頭。她心情不太好，不太想理人。

何高對她好聲好氣，可是沈梵對他的态度确實如此怠慢，他有點生氣，“我是你班主任，你怎麼開學第一天就遲到?”

沈梵沉默，低着頭，眼睛不知道看哪。

“這都幾點了，你才來學校，你當學校是什麼地方?”

“……”

“下回再遲到，把你家長喊來。”

“……”

在衆人的目光下，沈梵站起來，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好的老師。”坐下來的時候，又立刻收回笑容。

何高沒再理她，開始講課。講的什麼沈梵一個字也沒聽，她是來混日子的，不是來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

沈梵看向窗外，覺得陽光刺眼，于是把窗簾拉上，動作太大，又引來了不少目光。

沈梵單手撐着下巴，回看她們，她們于是把目光收了回去。

下課鈴響，沈梵再忍不住，跑上學校天台抽煙。那一瞬間，沈梵覺得自己好像短暫地活過來了一些。

學校真不是适合她待的地方。

下樓時，大家都悄悄地拿着手機圍成一個小小的圈，議論着什麼，看見沈梵，又都停下。

沈梵沒理，直接往班裡走。

忽然一個個子高高，體型中等，一臉猥瑣的男生攔住她，問：“你就是從十一中轉過來的沈梵?”

“……”

“不開口就是默認了。”

“貼吧上說你在十一中很會玩，跟過挺多男人，今晚和哥哥們喝一個?”說着便要把手搭在沈梵的肩膀上。

沈梵一下子避開，覺得好笑極了，“喝你媽。”

周圍的男生女生都在起哄，說他丢臉，那男生面子架不住，臉拉下來，于是開口辱罵。

“你他媽罵誰呢?”

沈梵立馬回嘴：“我他媽罵你呢！”

“裝什麼？你以為我不知你沈梵在十一中是怎麼的人，你以為轉到我們學校來就沒人認識你？垃圾在哪都是垃圾。”

沈梵清醒過來，她就知道網上她那些信息早被扒爛了。梁芸怎麼這麼天真，以為轉學就沒事。哦，也許，她隻是想離她更遠一些。

“那你是想怎麼樣？”

男生得意地笑了笑，對不遠處的幾個男生擡了擡下巴，示意他們自己現在有多高光。

“我跟我的兄弟們看你剛來我們學校，給你個機會，陪我們吃個飯。”

“就吃個飯？”

“如果你想陪我們做點别的，我們也可以商量。”

“你們難道不是想睡我麼？”沈梵靠近他一步，沖他挑眉。

男生被戳穿内心的想法，眼神有所閃躲，但還是強裝鎮定：“你不就喜歡陪男人睡麼！”

沈梵嗤笑一聲，手臂交錯在胸前，視線慢慢下滑，看了幾眼他□□，“你那玩意兒好用嗎？”

“…你果然…”

“果然什麼，說大聲點呗，我聽不清。”

沈梵笑着，嫩白的臉上看不出絲毫被人知道自己不堪過往的慌張，憤怒和羞愧，她逼近那男生。

“我睡過很多人，但你不行，你那玩意兒看着太小，不能讓我……”沈梵抛給他一個眼神，男生秒懂。

“你……你……。”男生氣得說不上話。

沈梵不再搭理他，甩甩頭發走了。男人都這麼狗，她早見怪不怪了。

回到班裡，人都在讨論剛才的事情。沈梵覺得他們太吵，于是踢了一把不知道是誰的椅子，發出了刺耳的聲音，大家都看向她。

沈梵冷眼掃過他們。

沈梵覺得這個學上得有點窒息，心裡想動手揍人的想法越來越強烈，又想起昨晚梁芸發的信息，叫她不要惹事，她忍下了。

但是她必須離開。

于是她拿起自己的書包，頭也不回地走出教室。

離開才不會有無盡的争吵，不會有傷亡。

她從口袋拿出煙，點燃，太陽明晃晃地挂在天上，她不斷吐出煙圈，看着它們出現，消失，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