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沈梵照常去上課，課間她意外地發現，昨天那眼鏡男，周什麼，和她是一個班的。

周科宇是故意去跟她搭話的。

“又見面了，沈梵同學。”

他微笑着看低頭看她，今天沒有戴眼鏡，整個人少了點書生氣，看上去沒有那麼的呆闆。

“怎麼又是你？”

沈梵有點詫異，怎麼在這都能看見他。

“我跟你一個班的。”

“哦，有事？”

“沒事，就是看你一個人，想跟你打個招呼。”

周科宇眼睛看着她姣好的臉龐，鼻子細挺，眉毛又細又長，眼睛像狐狸的眼睛，空氣劉海有點散亂，皮膚很白，素顔狀态下，有淡淡的黑眼圈。

“噢，招呼打完了，你走吧。”

沈梵背靠椅子，坐姿慵懶，拒絕了他的好意，語氣冰冷。

别的同學看自己班成績第一的學霸主動跟她搭話，都好奇地豎起耳朵聽，結果聽到她這樣跟周科宇說話，都在替周科宇生氣憤怒。

周科宇好不容易第二次鼓起勇氣主動跟自己喜歡的女生搭話，卻完全沒想到對方會這樣說，像放了氣的皮球，蔫了。

“啊？哦好。”

他垂着頭回到座位上，臉色很不好。

旁邊的人分分指責她給臉不要臉。

沈梵倒是沒什麼感覺，她對自己不喜歡的人，都會明晃晃地拒絕對方的好意，不會吊着人胃口。

沒一會兒，上課鈴就響了。

語文課，沈梵看見語文老師的那一瞬，才想起昨天她布置的那張卷子沒寫。

頭皮一陣發麻。

“語文卷子誰沒做，自己自覺站起來，别給我抓到，否則罰抄卷子100遍。”

怕啥來啥。

她看了一圈，等了好一會兒，發現沒有人站起來，心想着，衰到家了。

“自覺站起來啊，不然挨罰。”

沈梵猶豫了一會兒，剛想站起來，就聽見刺耳的一聲，随後，她就看見周科宇站了起來。

“你沒寫卷子？”

語文老師眼睛都瞪大了，全班任何人沒寫她都能接受，唯獨周科宇，她最得意的一個學生，還是她的課代表。

“老師，我忘記做了。”

周科宇找了個看似合理的理由。

大家都向他投去了不解的目光。

“周科宇，你怎麼回事啊？你不能因為自己成績好就不寫作業的啊，要起個帶頭作用，知道嗎？”

周科宇點了點頭，“知道了，老師。”

“下不為例。”

“好。”

語文老師見自己的課代表都沒寫卷子，于是不再糾結卷子這事。一節課下來，沈梵僥幸逃了一劫。

周異今天沒來煩她，她樂得清淨。

放學，周科宇在她收拾東西準備走人的時候，走到她身旁站着，支支吾吾想說什麼。

“有話就說。”

“沈梵，卷子不會你可以問我的。”

“……”

“早上我看到你桌面那張卷子了，我知道你沒寫。”

“所以你不是沒寫。”

話裡有話，沈梵一下子猜到。

“謝謝，下次别這樣了。”

周科宇不回答。

沈梵和他一起走出了學校。

準确地說，是周科宇一直在後面跟着。但這是出校門的路，沈梵不好說他跟着自己。

很快，倆人就分道揚镳，朝不同的的方向走了。

她今天依舊沒有看見裴灼，晚上她依舊失眠，藥物作用下，她才開始覺得昏沉。

又過去了一天。

沈梵剛進學校大門，周異就出現在她面前，好像故意在等她。

“給你買的早餐。”

周異知道她沒有吃早餐的習慣，所以故意買了一份餃子和豆漿，還有兩個包子，一根油條，在學校門口等她。

沈梵看着周異手裡提着的透明塑料袋，能清楚看見裡面是什麼東西。她盯着周異手裡拿着的早餐，然後搖了搖頭。

“不要。”

說完就大步向前走，想甩開周異。

“哎，你拿着呀，不吃早餐等于慢性自殺。”

周異跟在她屁股後面。

“我樂意。”

“我不樂意，你就拿着吃吧。”

“不要。”

忽然，沈梵停了下來。

周異沒料到她會忽然停下腳步，一下子撞到她後背。

沈梵被他這一撞，被迫往前走了幾步。

她站穩，眼睛盯着不遠處的男生看。他單肩背着書包，一直手自然垂下，一隻手抓着書包的帶子，穿了白色的校服T恤和深藍色的運動長褲，站在她前面，旁邊是比他矮一點的郭迩。

裴灼也盯着她。

幾天沒見，大家都沒說話。

沈梵的思緒飄遠了，她想起上一次見，她咬過他脖子，他咬過她嘴唇。

嘴唇……她不着痕迹地咬了下自己的嘴唇。

雖然，但他們本就不是見了面會打招呼的關系。

他很久沒來學校，也很久沒看見她，他以為她會和他一樣過得不好，結果不是，她依然快活，身後還有男生跟着，給她送早飯。

痛苦的隻有他。

沈梵和他對視着，他的頭發好像比之前長了點，隔着距離，她都看出來他黑眼圈有點重，看上去像是很久沒睡，整個人都特别沒有精神，死氣沉沉的，臉上表情陰沉，滿身戾氣。

明明是該朝氣蓬勃的年紀，他們的世界卻一片灰色。

她分明從他眼中看出了對自己厭惡和憎恨，意識到這一點，她快速收回了視線。

周異不解她為什麼忽然停下。

“我不是故意的沈梵，我沒想到你會突然停下來，我刹不住腳，你沒事吧？”

他站在她身邊，側着身子關切地問她。

沈梵又看了一眼裴灼，他給她的，依然是剛才那樣的眼神，她開始覺得煩躁。

“我說了我不要，你聾了嗎？”

她神情冷漠，語氣極其不耐煩，說完就擡腳走了。

好他媽煩。

郭迩碰碰他肩膀，問：“怎麼了？”

裴灼依然還在想，她憑什麼可以自由快活地生活。

她不能！

他不允許！

中午，沈梵避開周異，自己去了飯堂，随便打了兩個小炒，要了一兩白飯，找了個人少的地方坐了下來。

她沒什麼胃口，想抽煙，但是在飯堂，她隻好忍了下來，一口一口吃菜。

想到早上裴灼看她的眼神，她就越吃越煩躁。

他他媽的瞪我個屁，我又沒惹他。

煩死了。

沈梵挑挑揀揀，吃了些肉，沒一會兒，就聽見人群中響起躁動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