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會呢……”

沈梵不想和她聊裴灼，轉移了話題，指了指辛願身後不遠處的那一桌人，“我們要不要去那？我認識黑衣服那男的，去跟他們玩玩？”

辛願看過去，那一桌的人，雖然沒有剛才那個好看，但也還湊合，于是點點頭，“行，走吧！”

倆人就這樣一直玩到了深夜。辛願這人，酒量沒怎麼變，和前兩年還是一樣差，沈梵見她酒精有點上臉，玩遊戲、說話都有點不在狀态，幫她喝了很多，最後她自己也有點昏沉。

她假裝不經意地往裴灼那瞥了一眼，發現他人已經不在，猜他可能是走了，她的心終于放松了一點，可是也有點異樣的感覺。

她搖搖頭，強迫自己不去想。

沈梵把辛願送回了她家，确定她睡着之後，幫她關好門，自己打車回去了。

一晚上，辛願說的那句“他一直在看你”讓她腦子有點亂，她心不在焉地玩了一晚，現在還是不怎麼清醒。

下車後，剛走進小區，就被人一把握住手腕，帶到了一邊，沈梵本能地掙紮，提起腿就要往那人□□踢。

可是被他快速閃開了。

充滿磁性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往哪踢呢？”

她像是被人從海裡撈了上來，在黑夜裡，裴灼的聲音提神醒腦的效果極好。

裴灼雙手摁住他，低着頭表情不明地看她。

沈梵知道面前的人是裴灼後，警惕放松了點，但依然繃着根弦，“你怎麼在這？你要幹什麼？放開我！”

“明天回學校。”

他說話輕飄飄，聽的人卻覺得沉重。

“什麼意思？”

裴灼放開她，似笑非笑，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瘋了，把那麼多的耐心拿來跟她耗。

他嗆她：“聽不懂中文還是聾了？”

她瞪着他的眼睛，“我說了我休學了。”

沈梵其實不會這樣休下去，她隻是想遠離學校一段時間，等她想回去了，她自然有解決的辦法。

他短暫沉默，又開口：“明天回去，沒人會攔你。”

“……”

“沈梵，你欠我的又多了。”

她心裡咯噔一下，“你什麼意思？”

他知道她聽懂了，薄薄的嘴唇輕勾一下，有點痞，“就是你想的那樣。”

沈梵覺得躁，拉住他的手臂，“你去跟闵詩青說什麼？什麼條件？我不需要你這樣幫我？”

裴灼低垂着眼簾，看着那隻扒拉着自己的手，淡淡開口：“你隻需要知道你欠我的又多了，就行。”

酒壯膽的作用在這一秒發揮地極佳，她不理解裴灼為什麼總是要她回學校，腦子裡不知哪條神經搭錯了，才會在盯着他的臉時，問出那一句。

“裴灼，你喜歡我？”

裴灼聽見這句話，拳頭緊了緊，嗤笑一聲，看她，眼神充滿不屑，“你覺得有可能嗎？”

沈梵收回手，想了想，勾唇，“在L.M的時候，我朋友說，你一直在看我。”

“你配嗎？”

她搖頭，“是，我不配，所以你别我這樣的錯覺。”

裴灼定睛看了她很久，想到今天從她進門的那一刻開始，自己的目光總是會不由自主地追随她，他看她沉默、思考、微笑、喝酒、和别的女生一起說話，她的一舉一動，他都看在眼裡。

可是她卻不曾在他身上停留過一眼，他越想越躁，于是借口出去抽煙透氣，實則是到她小區樓下堵她了。

沈梵說完就有點後悔了，她真的被辛願說的給影響到了，怎麼會這麼問他，怎麼會有“他喜歡她”這種想法。

“錯覺？我做了什麼給你這樣的錯覺？說來聽聽。”

“你現在是什麼意思？”

“我隻是希望你回學校裡，在我眼皮子底下，被我掌控，你現在的日子過得太舒坦了——”裴灼看着她搖了搖頭：“我不喜歡。”

沈梵定睛看他兩秒，原來是這樣，合着就是見不得她好，想讓她回學校被老師同學指責。

她不自覺地用右手輕撫着左手手腕處早已掉痂了的傷口，眨了眨眼，低頭看了看自己的鞋，“你非要這樣做才開心麼？”

裴灼沒說話，在她的眼裡看來，他默認了。

她冷不丁地想到郭迩說的那些話，深吸一口氣，煩躁地開口：“我明天會回去的。”說着她移開了視線，看向别處：“你可以走了。”

她不想再和他這樣糾纏下去。

裴灼心裡一瞬間覺得不爽，明明不好聽的話是自己說的，可看到她這樣的反應，卻沒有快感。

他忽地逼近她，捏着她的下巴讓她被迫擡起頭看他，語氣惡狠：“沈梵，在我這裡，你從來都沒有趕我走的資格！”

她和他對視着，對峙着，臉上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過一會兒，她先開口：“那好，我走。”

說完，她推開他，然後往裡走了。

剩下裴灼自己待在原地，他看着她的背影，心裡躁得不行，讨厭她在他面前，永遠都是這副面孔。

沈梵不記得自己是怎麼回家的，她在樓下的凳子坐了很久，抽掉了幾根煙，太陽升起時，她被手機的鬧鈴吵醒。

關掉鬧鐘後，又一個電話進來，陌生号碼，她本來是要挂掉，卻稀裡糊塗地撥了接聽。

“喂，沈梵是嗎？”

“你是誰？”

“我是你班主任，何高，你從今天開始，能回來學校了，下午的課不要遲到！”

“……行。”

挂了電話後，沈梵起身洗了個澡，又給辛願打了個電話，那邊沒人接聽，估計還在睡着。

翻了翻信息，也沒看見别的。

她忽然意識到，自己好像在期待什麼，真是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