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開機後,彈出了很多個未接來電,沈梵看了看,驚訝于這些來接來電裡,除了辛願的兩通外,别的都是裴灼打的,他還給她發了兩條信息。
[在哪]
中間隔了很久,他又發了一條。
[你玩我]
沈梵摁黑屏幕,無力地倒在沙發上,閉着眼揉了揉太陽穴,自己昨晚答應得太不理智,今天也忘了告訴他。
看一眼時間,已經八點二十七分。
他吃飯了麼?這麼晚了,應該吃了吧。但是也可能沒吃呢?
想了會兒,覺得怎麼都是自己的問題,應該跟他說一下。
沈梵于是給裴灼打了電話。
“嘟……嘟……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後再撥。sorry……”
他手機關機。
她不打了,盯着裴灼的号碼看了一會兒,想到什麼,于是複制粘貼,微信搜索了一下,果然出現了一個微信賬号,她猶豫了一瞬,點擊了添加。
但猶如石沉大海般,微信沒有動靜。
她翻了個白眼,被他整得莫名煩躁,不想再管這件事,于是打開美團點了外賣。
……
第二天,沈梵做好了要被裴灼惡言相向,甚至是動手幹架的準備,可裴灼卻沒來。
她攔住郭迩,問他:“他呢?”
郭迩知道她問的是誰:“他沒來。”
“為什麼?”
郭迩看着沈梵白淨無辜的臉,不忍心告訴她,但是想到她也是造成裴灼現在這個樣子的原因之一,于是沒好氣地說:“還不是因為你。”
沈梵不解地皺眉,心中升起不安:“什麼意思?”
“他昨晚去找你了。”
郭迩昨晚注意到他情緒不對勁,隻盯着手裡捏着的那盒牛奶,渾身散發着戾氣,他問他什麼他都不答,從放學回來就待在房裡一動不動。
他知道,裴灼這是犯病了。
後來他出去的時候,他不放心,怕他出事,于是跟着。
沒想到會看見沈梵和一個男的,而裴灼在不遠的地方,在路燈下,目睹了這一切,最後還把手裡的牛奶扔了。
回來後,裴灼就把自己鎖在房裡,誰都不讓進。
郭迩說不清裴灼到底對沈梵是抱着一種什麼感情,恨?喜歡?在意?好像都有。
“你是不是和他鬧了什麼矛盾?他找完你回家之後,就把自己鎖在房間裡。”
郭迩不顧沈梵的表情,繼續責罵她:“我都已經跟你說過了,沈梵,你别去招惹他行不行?他真的有病,會死的。”
沈梵抿着唇聽完,然後一言不發地轉身走了。
可沒走幾步,她忽然停下來轉回去問郭迩:“他家在哪?”
“你問這個幹什麼?”
“不是你說的嗎?怪我。我去解決。”
……
沈梵去他家的時候,沒想到在門口撞見了那次給裴灼拿衣服的女生。
她長得可愛,眼睛大大的,鼻子小巧,嘴巴也是,看上去哪都挺好,就是看她的眼神充滿了敵對的意味。
郭芷樂從郭迩那知道裴灼今天沒來學校,病犯了,特地過來看他。
可是她敲了很久的門,裴灼都沒有給她開門,屋子裡就連一點聲響都沒有。
郭芷樂看見她來,反應了幾秒,立刻想起來面前的這個女生是之前她見過的,她甚至和裴灼有交集。
郭芷樂表情變了,語氣也不好:“你是誰?”
“......”沈梵心想自己沒有要回答她的理由。
“你來做什麼?找他有什麼事?”
面對面前這個女生的刨根問底式盤問沈梵覺得好笑:“解決問題。”
郭芷樂下意識問她:“什麼問題?”
“......”
“你跟裴灼,是什麼關系?”
“跟你有什麼關系?”
“你——”
郭芷樂還想問,卻被沈梵打斷:“跟你有什麼關系?”
郭芷樂被怼得臉色鐵青。
沈梵不管她,直接去敲門。
“裴灼!”
她又敲門又叫他名字,可裡面的人根本沒反應。
沒關系,軟的不行,她還有别的辦法。
當沈梵從口袋裡拿出鑰匙的時候,郭芷樂當場愣住:“你怎麼會有他家鑰匙?”
沈梵把鑰匙放回口袋裡,答非所問:“我找他有事解決,要麼你在這等,要麼你改天再來。”
說完,她進了門,還毫不客氣地把門關上了。
郭芷樂都沒反應過來,就被鎖在了門外,她又恨又急,但是沒有辦法。
……
裴灼家的裝飾跟他的人挺像,壓抑,幹淨,簡單,顔色幾乎非黑即白,再不同點,就是灰色。
沈梵一進門就覺得心裡堵得慌,雖然她那也好不到哪去,但是就是覺得進他家好像進到了墳墓一樣。
“裴灼?”
房子裡沒有人,她猜他可能在房間,隻好叫他名字。
但沒有回應。
“裴灼!”
沈梵找了會兒,發現有扇門她打不開,猜測大概率是他的房間,于是敲他門。
可她敲得手都累了,裡面的人都沒動靜。
隔了會兒,沈梵平靜開口:“裴灼,你再不開門,我就回去了。”
依然沒回應。
當她轉身的那一瞬,門開了。
沈梵看着他,滞了神。
裴灼站在沒有光亮的房裡,居高臨下般看着她,黑色背心和休閑褲,頭發淩亂,滿臉倦容,臉上挂着一對黑眼圈,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渾身都散發着死人般的氣息。
他充滿戾氣地盯了她一會兒,就回了床上躺着。
沈梵走進去,煙味和酒味撲鼻而來。
房間裡落滿了酒瓶和煙頭,窗關着,窗簾也沒打開,味道似乎從來沒散去過。
他可能是想這樣熏死自己。
沈梵一步步向他靠近:“裴灼。”
“我們聊聊。”
裴灼用手擋住額頭,說出了這些時間來的第一句話,聲音沙啞又冷漠:“說廢話就趕緊滾。”
沈梵沉着臉,努力強迫自己不要生氣,他是個病人:“我昨天手機沒電關機了,不知道你找我。”
“……”
“所以我不是故意放你鴿子,也沒有耍你。”
過了會兒,裴灼忽然從床上坐起來,盯着她:“沈梵,你把老子當什麼?”
沈梵被他盯得心裡發堵,不自覺地抓緊了包包,不就是鴿了他一回麼,至不至于?
“我說了,手機關機了,我有事要處理。”
裴灼卻忽然抄起床上的枕頭朝地上扔去,枕頭落在沈梵腳下,她彎腰撿起,眼睛逃避似的不看他,“郭迩很擔心你。”
“他叫你來的?”
她走近他,把枕頭重新放回床上:“不是,是我自己要來的。”
怕你出事,我手裡已經積攢了幾條人命,如果加上你,我怕有一天下了地獄,他們不要我。
“我牛奶呢?”
裴灼聽聲擡頭去看,眼神陰翳,即便是在沒什麼光亮的地方,他依然看得清,她在示弱。
“扔了。”
“你賠我一盒。”
“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