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梵反應過來後推開裴灼,盯着剛才把塑料凳子摔到裴灼身上的那個女生。
女生被她盯得心裡發毛,擺手搖頭說:“我不是故意的,是他自己跑上來。”
沈梵冷眼盯着她一步步向她走去,她的憤怒值已經到達了極點。
她必須還回去。
瞬間,沈梵便抄起旁邊的一張塑料凳子,用力向女生砸去。
眼睛兇狠,臉色平靜,出手也麻利,根本不給對方反應的時間。
裴灼親眼看着她拿起凳子砸去,沒有阻止,也來不及。
凳子砸在女生的的肩膀和胸口上,然後摔落在地上,女生也被砸得退後幾步然後摔倒在地。
在場的人除了裴灼,其他人都被吓了吓。女生表情痛苦,猙獰着臉被同伴扶起。
被稱作李姐的人扶着挨打的女生,恨意溢于言表,咬牙切齒地對沈梵放話:“沈梵,你有種,給我記着,今天這事,沒完。”
她們罵罵咧咧離開後沒多久,人群便散去。
郭迩才想起來有個人挨了一下打,跑到裴灼身後看看他有沒有受傷流血,問他:“你有事沒事?”
裴灼卻和轉過身的沈梵隔着段距離,眼神拉扯着,誰都企圖從對方的眼神中讀出些什麼。
他搖搖頭,“沒事,你先走。”這話是說給郭迩聽的。
“真沒事?那一下可不是輕的。”
“趕緊走。”
郭迩也走了。
沈梵偏過頭去不再看他,進了粥鋪,沒多久又出來,手上還提了兩份粥。
她停在裴灼面前,仰頭看他,眼睛已經恢複平靜:“要去醫院麼?”剛才那一下,沈梵知道下手不輕,不然就裴灼這樣的人,怎麼會忍不住哼出聲。
裴灼盯着她,兩秒後,伸手拿過她手裡的粥,轉身走了。
沈梵跟上去,結果發現它并不是想去醫院,他是要回家。
“去醫院看看吧?醫藥費我付。”她不想欠他的。
裴灼腳步不停。
她小跑着跟上他:“你到底有事沒事?你别他媽慢點走!”
直到回到家,裴灼都沒有說一句話。
沈梵坐在沙發上,沙發的另一端是裴灼。他看上去比她剛來時看到的要疲憊,她覺得煩悶得呼吸不上。
她看着桌上的粥,幾分鐘後,自顧自地打開起一份,盤腿坐在地上吃了起來。
她買的是小米南瓜粥,清淡,帶一點點的甜味,王姨以前經常給她做,她覺得味道不錯。
粥的香味散發出來,裴灼冷着眼眸看她津津有味地吃,臉上的掌印還沒消下去,甚至有點腫,讓她的那半邊臉看着有點像嬰兒肥。
被打成這樣了,還有心思吃東西。
過了會兒,裴灼伸手拿了另一份,就這麼拆開包裝,坐在沙發上吃了起來。
沈梵分神擡眼看了看,發現裴灼并不讨厭吃這個粥,他一口接着一口,吃得比她還快。
于是她在想,早知道他那份,要超超超大碗的,把他吃撐了,這樣臉色也許就不會這麼臭了。
沒多久,裴灼就放下了碗,起身進了浴室。
沒多久,就傳出了水流聲。
沈梵也不再想吃,隻覺得困,她起身在屋子裡轉了轉,最後在沙發上躺了下來。
浴室裡的水聲滴滴嗒嗒,她閉着眼想,等他出來她就走。
浴室裡,裴灼淋着冷水,覺得怎麼着怎麼不舒服。她不由分說地來跟他解釋,給他買粥,跟人打架,臉上落了傷。
十分鐘後,裴灼穿上衣服出去,一眼就看到沙發上的人。
他走過去,有些許聲響,但是沙發上的女孩卻沒有動靜。
她側躺着,右手手肘墊着頭,左手随意地放在沙發上,露出半邊臉,臉上還有一個巴掌印,幾根發絲落在臉上,這一巴掌讓她的臉看起來有點嬰兒肥。
紅色的印子這會兒還沒消下去,可見打她的人下手有多狠。
裴灼就這麼站在沙發旁,盯着她看了很久,發梢的水珠打濕脖頸,滑過皮膚,滴落地上,摔出轉瞬即逝的花,裴灼心裡卻平靜,出乎意料的平靜。
他沒有叫醒她。
沈梵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在别人家睡得這麼安穩,她醒來的時候,已經天黑,周圍安靜得出奇,屋子裡隻有一盞昏暗的黃燈,在餐桌那一邊。
她坐在沙發上望着那盞燈,晃神了很久。
好一會兒,她回過神來環顧了一下四周,沒看見裴灼。
正當她以為裴灼出去了的時候,陽台那響起了打火機的聲音。
沈梵尋着聲音過去,夜色中,她隻看見一個黑色的身影,以及一點猩紅。
“你——”剛說出第一個字,沈梵就發現自己的嗓子幹得不像話,她清了清嗓子,站到裴灼旁邊旁邊,本來想問他能不能借根煙,可最後她什麼也沒再說。
裴灼背對着她,身前是萬家燈火,身後是沉寂的黑暗。
他抽着煙,也不和沈梵搭話,就這樣,兩個人站着,吹着風,各自想着點什麼。
沈梵越發清晰地覺得,他們之間的關系不應該變得這樣,他們應該是仇人,陌生人,就是不應該是現在這樣的關系。
可現在他們是什麼關系呢?她也想不清楚。
“想做嗎?”
最後還是沈梵打破了這一番平靜。
裴灼拿煙的手頓了頓,那一抹猩紅顔色淡了淡,直到指間傳來絲絲痛意,裴灼才不動聲色地把那根煙扔在地上,踩滅。
然後,轉身看着她的臉。
裴灼明知故問:“做什麼?”
沈梵扭頭,平靜地看着他的眼睛,絲毫沒有害羞。
“做.愛。”
裴灼呼吸亂了亂,知道她大概是個什麼性子的,但是沒想過她會這麼直接。
“……”
沈梵見他不搭話,追問他:“不做?”
裴灼看着她一臉認真的模樣,覺得有點好笑又有點不知名的生氣。
“你成年了嗎?”
“我成不成年應該沒關系,你用手給過我了,不是嗎?”
回憶起那晚,沈梵第一次嘗到了這種以前從未體驗過的,精神上的愉悅。
可現在,她隻想還他點什麼。
然後,給倆人的關系畫上句号。
裴灼也想起來那晚,她在她懷中顫栗,她臉色潮紅的樣子,迷離時分的樣子,他不得不承認,他很想要她。
生理上的欲望是騙不了人的,在遇到她之前,裴灼雖然說不上是個多清心寡欲的人,但起碼不會對一個女生做這樣的人事情,可是他卻幾次在她身上失控。
他看着她的臉,其實看不太清晰,但是他卻分明看出了點什麼,她想借此來表達什麼,他都懂。
然而他卻在幾秒後靠近她,伸手把她拉進自己懷裡,左手攬着她的腰,另一隻手捧着她的臉,低着頭,慢慢靠近她,目光毫不遮掩地落在她臉上。
在黑暗中,他的身體叫嚣着,動作卻溫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