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點。”
跟沈梵待在一起這段時間，裴灼已經摸清楚了她喜歡吃什麼，喝什麼，還有她的作息，比如什麼時候會犯困，什麼時候會想喝水。
沈梵雖然嘴上不說，但心裡很開心。
裴灼一遍一遍給她夾菜，自己吃得少，時間全花在看她吃了。
“你多吃點。”沈梵給他夾了一筷子肉。
“我不餓。”但又把她夾進他碗裡的肉吃了。
她邊嚼着東西邊含糊地對裴灼說：“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多吃點，不然長不大了。”這種話沈梵隻在自己去店裡吃飯的時候遇到好心的老闆看她吃得少，出于好意說過給她聽。現在她又學着說給裴灼聽。
裴灼笑着拿紙巾擦掉了她嘴邊的油，又給她遞了飲料，看着她撅起嘴巴吸吸管，有點可愛。
忽然想起那天他買完東西回來，看見她蹲在路邊，下意識還以為她身體不舒服，焦急地靠近卻發現她正在——數螞蟻。
她伸出食指一下一下點着，嘴裡念叨着“一隻、兩隻、三隻……”他沒打擾，安靜地等她數完。沒多久，沈梵眼睛一亮，扭頭看見裴灼，驚喜地告訴他：“裴灼，這裡有十五隻螞蟻！”
那時候裴灼是怎麼想的呢，他好像第一次瞧見她有這麼明亮的眼睛。
他回過神，痞裡痞氣地調侃她：“我大不大你不是知道麼？再大點你能受得了？”
沈梵踹了他一腳，變臉道：“滾！”
“你多吃點，補充體力，别老是喊停。”
……
裴灼真的就在沈梵那住了下來。有什麼缺的，也懶得回去拿，直接網購新的，連着沈梵的衣服鞋子，他看上什麼，就買什麼。
很快家裡的客廳就被快遞堆滿。
沈梵坐在地上一邊拆快遞一邊念叨：“你的錢是不是多得沒地方花？買這麼多東西幹什麼？我又不需要，你買你自己的不就好了？”
裴灼沒說話，也在她身旁坐了下來，和她一起拆，拆完快遞，正準備要收拾箱子的時候，有人敲門。
裴灼以為是點的外賣到了，起身開門，不料來的人不是外賣員，而是一位女士。
梁芸看見開門的是個男生，先是驚訝，幾秒後沉默着推開裴灼闖進來，裴灼沒來得及阻攔。
“沈梵-”梁芸叫她。
沈梵還在收拾新買來的東西，聽見這道熟悉的聲音，動作一頓，看見梁芸冷着臉極力壓抑着自己的怒氣，又看見她身後的裴灼，對視了幾秒後，她淡淡開口：“你來有事？”
進門之後，梁芸就看見屋裡處處充斥着男生生活的痕迹，拖鞋，衣物，不用想就知道這男的住在這。
“什麼人都往家裡帶，你瘋了？”
裴灼站到了沈梵身邊。
“那是我的事。
梁芸氣得臉色發白：“你現在高三了，不以學習為主，你亂搞什麼？”
沈梵不悅：“和你沒關系。”
“你…”梁芸一時啞口。
沈梵不想聽她說教，下逐客令：“你要是沒别的事，就回去吧。”
梁芸看看沈梵，又看看裴灼，捏緊了拳頭，氣得不知道說什麼，沒一會兒扭頭就走了。
梁芸走後，外賣就送到了，但沈梵沒胃口吃了，于是翻了張數學卷子，在床上趴着做。
裴灼自己把客廳的快遞箱子收拾好，嫌自己身上沾了很多灰塵，又去浴室洗了個澡。重新在沈梵身邊躺下。
沈梵咬着煙，擰着眉正在思考，她煩躁的時候，就會想做些什麼事情，試過打遊戲、看片、看劇、打拳等等，做數學卷子，這是頭一回。
沈梵眼神也沒給他一個。裴灼心裡憋了點氣，盯了她好久，才伸手扣住她脖子，強迫她看向自己，然後重重地吻了上去。
沈梵沒掙紮，就這麼任他親吻自己。許久，裴灼松開她，卻冷不丁聽見一句：“你教我做數學吧，我不太會。”
裴灼成績比她好，尤其是數學。
裴灼奪過她咬在嘴裡的煙，又把濡濕的煙頭銜在自己嘴裡，說：“行。”
他翻身坐起，伸手把沈梵面前的卷子拿過來，掃了一眼題目，把煙掐了，開口道：“這題不難。”
沈梵手裡的筆轉了一圈，輕聲說：“你當然不覺得難。”
裴灼挑了挑眉，靠近她，手指在卷子上圈出關鍵步驟，聲音比平時柔和了幾分，“這題你要先找到已知條件之間的聯系，再這樣...”
沈梵聽得亂七八糟，注意力全被裴灼的聲音和臉勾走了，心裡那股因為梁芸而起的煩躁也逐漸消散。
她一直知道裴灼聰明，但現在，在她說了第五遍“我還是不懂”後繼續為她講解的裴灼給她一種這人不止聰明，還很有耐心的錯覺。
但很快，她就發現，裴灼給她的這些耐心都是要還的，他捂她嘴巴，不讓她叫出聲，身下力度絲毫不減，嘴上還說着：“我不想太快結束，寶寶，你忍着點。”
沈梵就真的任由他折騰了。
結束的時候，天已經黑下去了。沈梵在陽台抽煙，驚奇地發現——下雪了。
她剛想轉身回去告訴裴灼，肩膀落下一件大衣，沈梵不用猜，就知道是裴灼。
她任由他牽着她的手，把自己圈進懷裡。
“今年的第一場雪。”沈梵靠在他胸膛，感歎道：“好像比往年下的要好看。”
裴灼搓着她冰冷的手，回應她：“嗯，但是來得慢了。”
“但終歸是來了。”
“你有什麼願望嗎裴灼？”
“沒有。”
“我有。”
“是什麼？”
“不告訴你。”
“那希望你願望實現。”
“裴灼—”
“嗯？”
“你抱得太緊了，我喘不過氣了。”
裴灼于是松了點力氣。沈梵忽然轉過身來，雙手圈住他的腰，臉頰在他的胸膛上蹭了蹭，說：“你好熱。”
“嫌熱你就放開。”
“哦。”沈梵怄氣似的放開手，想退後，又被裴灼抱入懷裡。
“你他媽要是在床上這麼聽話就好了。”
冬天的第一場雪結束時，沈梵和裴灼相擁着躺在床上，屋裡開了暖氣，倆人做完後都出了密密麻麻的細汗，裴灼的手搭在她腰上，輕柔着。
耳邊傳來裴灼規律的呼吸時，沈梵還沒睡着，她撐起身子，在他嘴角處落下一個親吻，仗着他睡着了，又悄悄在他耳邊說了一句。
“我的願望是，希望你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