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福沅在旁邊冷笑:“秦大小姐想吃什麼就吃什麼,袁二少爺未免也管的太寬了吧。”
袁觀生連頭也沒有擡,隻低聲對秦越道:“我有事要與張大人商議,我讓江言先将你送回去。”
不等秦越作反應,江言就已經拉着一輛馬車停到了兩人跟前,像是早就吩咐好了一般。
袁觀生看着江言,囑咐道:“路上不要颠簸。”
秦越大概知道袁觀生想做什麼,她前幾日故意在袁觀生面前與張福沅暧昧,想要的就是如今這個結果。
雖然事情和預想的有出入,原著中的弟弟變成了妹妹,但這也不會影響什麼。
于是,她點點頭,看了一眼跨進雪瓊坊撈妹妹的張福沅,而後朝袁觀生行了一禮,轉身上了袁觀生的馬車。
張福沅好不容易将張鳳芸從後面揪出來,到門口時就隻看見秦越上轎的背影,他還想再說話,卻被袁觀生擋住。
袁觀生望向張福沅,雖是笑着,可字字句句都壓着戾氣:
“我與越越青梅竹馬,你算什麼東西,也敢來置喙我?”
那“青梅竹馬”四字一出,張福沅的眼明顯收縮了一瞬,而被他鉗制住的妹妹突然也不掙紮了,呆愣地望向袁觀生。
秦越一走,袁觀生便無所顧忌,朝張福沅微微側身,幾乎湊到他耳旁,發出了隻有他兩人能聽到的聲音:
“張大人,我就明話跟你說了,越越是我要娶的人,可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惦記的。往後你再敢對她有非分之想,你妹妹可不是現在這副活蹦亂跳的模樣了。”
聽着話,張福沅胸口起伏的幅度越來越大,直到袁觀生說完最後一句,他雙眼突然燒起一股怒火,而後一拳掄到袁觀生的臉上,怒道:“你敢動我妹試試!”
和那“砰”地一聲記重拳,以及張福沅的怒罵同時響起的,還有張鳳芸的尖叫。
張鳳芸拼了命地甩開張福沅的手,上前便要攙扶被打的釀跄幾步的袁觀生。
張福沅哪裡會讓妹妹再去虎口,他反手又将張鳳芸拉回來,握着她的雙肩,雙目通紅,道:“張鳳芸,你如果想我死,你就過去!”
張鳳芸被哥哥這句話中那個兇悍的字眼震懾住了——從小打到,哥哥從來都沒對她發過火。
張鳳芸的眼淚一下子湧出來,癟嘴委屈道:“你憑什麼打觀生哥哥……”
看着妹妹的淚花,張福沅才稍微冷靜了些。
他現在還不确定父母和哥哥的狀況,隻能把所有的擔憂全咬碎咽進肚子裡,而後将聲音放柔了些,道:
“芸兒,哥哥回去跟你解釋,你站在這不要動,好不好?”
張鳳芸的手指絞纏着腰間的絹絲飄帶,淚水從她光滑白皙的面頰一滴一滴掉落,但她沒有再鬧,隻是低頭,道:“好。”
張福沅轉過身,便見袁觀生淺色唇瓣上染了一層鮮紅的血,笑眼看着他,眼中盡是挑釁。
張福沅肝火燒得更旺,往前踏了一步,攥着拳頭渾身發抖,聲音卻一字一頓的冷靜:
“袁二公子,你若再敢碰我家人,便是威脅朝廷命官查案辦事,這一條就能治你死罪。”
袁觀生嗤了一聲,道:“誰沒事了要去沾你那些泥巴地裡的家人,我要的隻是你一個承諾,離我的越越遠點。”
張福沅深深吸一口氣,卻陡然笑了:“袁觀生,你真是卑鄙小人。不過你倒是讓我看清楚了一件事,秦大小姐不喜歡你吧,不然你也不會用這種下流的手段。”
一直波瀾無驚的袁觀生臉色突然鐵青,聲音冷如寒霜:“你,算什麼東西。不過一個四品官員,就以為能翻過我袁家的天嗎?”
張福沅松了拳頭,笑:“不是已經翻過一回了嗎?這第二回,已經在路上了,你們袁家作的惡,我會一樣樣替百姓讨回來。”
一個來回的對峙,袁觀生便已經恢複了慣常的清雅淡然,也笑:“我拭目以待。”
頓了頓,他看了一眼張福沅身後,正含淚巴巴望着他的張鳳芸。
而後對張福沅繼續道:“我好心好意過來跟你談,既然張大人不買賬,可别怪我不客氣了。”
張福沅挪步将袁觀生的視線擋住,道:“袁二公子自重。”
袁觀生将手中的紫扇“刷”地一下展開,邁步下了雪瓊坊的階梯,而後回頭對張鳳芸笑了一下,俊朗的面龐彎彎的眼,好像全世界隻剩下張鳳芸一人在他的眼底。
他柔聲道:“吓到阿芸了吧。”
“袁觀生!”張福沅憤怒咆哮,一步跨到張鳳芸面前,将妹妹完全擋在身後。
袁觀生笑着搖搖頭,留下一個挑釁的眼神,上了另一個随侍牽來的馬車。
張鳳芸見袁觀生要撇下她,又開始瘋狂甩張福沅禁锢她的手,沖着馬車哭着大喊:“觀生哥哥,你别生氣,我哥哥不是故意的!”
張福沅知道妹妹被袁觀生迷惑,他又憤怒又心痛又自責,轉過身,盡量放柔聲音,道:“芸兒,你根本不了解他,待會回去我會把所有事情都告訴你,哥哥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