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玩了…不玩了!”
凄厲的叫聲從血色巨繭中直刺而出,血霧從各處裂縫中綿綿不斷地湧向繭,那或許已經不能稱之為霧了——密密麻麻的顆粒已經足足變得有雨滴大小,把途經的一切物體都染上一層淺紅。
有齊沅純白靈力形成的防禦網阻隔,那些血雨并沒能沾到他們,但他明白,以自己如今的身體,這樣的抵禦并不是長久之計。
謝臨不在這間教室,他被齊沅好說歹說勸去檢查教學樓裡剩餘的學生數量以及處境。
老實說,十幾分鐘前齊沅制定“老鼠捉貓”計劃的時候,他第一時間考慮的是自己當誘餌,謝臨負責對抗,但這很快又被他默默否決了。
他對謝臨的力量沒有具體的概念,但僅僅從原著的印象以及他剛來魇境時随手發出的攻擊就能窺見其霸道,要是這會兒再“随意”地給李悠來上一刀,他們這一路的努力解密怕是有前功盡棄的可能。
齊沅和發狂的李悠對峙了将近十分鐘。冷汗一滴一滴從他額角滑落,順着下颌沒入衣領,他感到眼前隐隐有些模糊。好在李悠也并沒有在此僵持的意思,在血紅巨繭膨脹到教室快裝不下的時候,她連人帶繭憑空消失在了教室裡。
齊沅長舒一口氣,後退幾步靠着櫃子輕聲咳喘。他不剩什麼力氣,便任由身體順着櫃門往下滑。
冉瑭看他樣子不對,立刻跑過去扶住他的胳膊,看他面色蒼白如紙,垂着眼睫費力呼吸的樣子,感到憂心忡忡的同時也産生一絲敬畏。
齊沅是個真正的天才。
他明明是個對靈力的操控和收放毫無概念的新人,卻無師自通了這些技巧,甚至做到了将靈力注入物件,或是外擴形成防禦網這樣的進階技巧。
齊沅閉眼緩了一會兒,視線總算恢複清明。他把手抵着唇悶悶咳了一陣子,一攤手卻發現手心有一灘殷紅的血,因為冷白的皮膚,那片紅色顯得格外觸目驚心,又把冉瑭吓了一跳。
他苦笑了一下,下意識摸了摸口袋拿出手帕擦掉血迹,剛把帕子蹭過手心,忽然想起謝臨的冷臉。
“……”齊沅盯着被沾到一點紅色的白手帕,沒再繼續擦拭,帶着一手血走向教室前方的水房。
萬幸,水房足夠堅固,在幾次震動後還能夠使用。齊沅走過去垂頭撐着洗手台站了好一會兒,又咳了一點血沫出來。他默默打開水龍頭沖幹淨手上粘膩的血,又給謝臨的手帕重新洗了一遍擰幹,正要把它疊好放回口袋,一擡頭正好從鏡子裡望見謝臨擔憂的臉。
謝臨注意到他的目光,臉上擔憂轉瞬即逝,站在水房外面雙手插兜淡淡看着他,兩人之間的氛圍一時有些尴尬。
齊沅看了看手上還有些濕答答的手帕,忽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心虛,于是決定先發制人:“手帕我之後買一條新的給你可以嗎?這條被我搞髒了兩次,有點不太好意思就這麼還你。”
謝臨盯着他蒼白失血的唇角,眉頭再次下壓:“不用還我。”
齊沅連忙擺手,剛要開口,又聽到謝臨的聲音。
“手帕我還有很多。”鉑金頭發的謝大佬語氣算不上好,“反正以後你總歸會需要。”
言下之意就是,你這個菜雞在魇境裡受傷的日子還多着呢。
“好吧,那我恭敬不如從命。”
齊沅愣了一下,竟笑眯眯點了點頭,淺琥珀色的眸子彎彎的漂亮極了。
他不再客氣,沾了水珠的細長手指在質地柔軟的手帕上輕撚過,轉身正面對上謝臨。
“說起來,你查出還剩多少個學生了嗎?”
“五個。比起這個,魇主正在操場上積蓄邪氣。”
“操場?”齊沅挑眉,他邁開長腿走出水房,越過教室來到走廊,透過懸浮着的血色數字1,看見不遠處的操場上赫然出現一個赤紅的圓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