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那小孩又過來了。
這回來得倒早,是下午,李想在發着呆。
洞穴裡的頂部斑駁地被腐蝕出幾個坑坑窪窪的洞。
這時還很早,陽光明媚的,不安分地跳下蟲洞,透過縫隙擠進來,灑下。
斑斑點點地投射的光點一個個身子扭曲着,随風而動,弄得旁邊的黑影也細碎地舞動着。
李想看着光斑晃動,胡思亂想。
雲閑走進這一片懶散裡。他頭發集成兩束,分别盤于頭頂的兩側,牛角模樣的形狀,簡單地穿着一身寬大而不合身的青布褲褂。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一束鮮花,那些花的根下面沾着些土,生機盎然的。
一進來,便見到了李想發呆的模樣。
雲閑動作沒太大,蹑手蹑腳地,向他走進。
李想直直地看過來。
雲閑又被李想的反應吓了一跳。見他看來,心裡不知道是失望還是啥的,反正挺沒趣的。
他迎上李想的目光,随意地笑道:“你一個人在這,肯定很煩悶。我帶了些小夥伴來給你作伴。”
鮮花被他遞過來,似乎是微風輕輕吹過,它們搖曳生姿的。
這樣子又像是在和什麼人打招呼。
這些花都還未凝神,作伴多少還是有點寂寞。
看着花枝招展,李想心裡想着,面上卻沒說話,默默了過來。
花被李想接了過去,雲閑閑着沒事做,随意地扭頭環視巢穴的四周。
洞穴經過一晚上的折騰,有些亂糟糟的,東西七零八落散到各地。
皺皺眉,他自發地收拾起巢穴。
李想躺水裡,拿着花,注視着他在那手忙假亂地收拾起來。
怔愣了半天,李想有些無趣,面無表情地玩起手裡的花。
以後幾日都是如此,雲閑一有空就時不時的跑到巢穴裡照料他。
李想這段時間一直待在巢穴裡,沒下過地,沒出過門。
剛開始可以說是照顧身子,休養生息。等身體好得差不多了,他還是一副死宅的樣子,一身懶骨,躺水裡不願意動彈。
這當然是雲閑慣出來的毛病,要擱他一個人在這。整個洞穴寂寥無人的,他肯定受不住,要發慌似的往外趕。
可有人經常隔三差五地來看望他,李想那顆心也就定下來了。
沒事,對外還有小孩這個窗口,不是那麼的閉塞。
沒事!
還好這小孩經常過來陪他聊聊天。
李想一直待在水裡,不到逼不得已,他總不愛下地。
他也不知道是出于什麼原因,他開始避諱離開水的生活。
也許是成了蓮花之後,蓮花的天性導緻的,也許是上次那場驚險的遭遇促使的,
他對水的渴求像空氣一般,一刻也離不得。
有時候需要些玩意,李想便靠在水潭邊,半挑眼皮,有氣無力地使喚洞裡的小孩:
“小孩,幫我拿下那東西。”
“小孩,幫我弄下這個。”
“幫我……”
起初雲閑還屁颠屁颠的聽着他的叫喊,給他遞東西,次數多了,便有些不耐煩。
等到後面,他看不下眼了,叫喚李想,“
呀,你出來耍會吧。”
李想這時候大多數是靠着水潭邊的,聞言裝腔作勢地咳嗽幾聲,擺出虛弱樣子。
搖搖頭,一臉“你不懂”的樣子。
小孩隻得無可奈何地看着他,自己沒趣地收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