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雨薇記着前世種種,眼睛亮亮的,語氣卻很鄭重:“以後便要多多麻煩你了。”
樓雲霄前世待她情深義重,也是因為他将她當成了卿卿,說到底是她托了卿卿的福。
既然如此,更加不能得隴望蜀了。
樓雲霄不知蘭雨薇所想,滿心感受到的都是她毫無保留的信任,他攥緊放在垂放于身側的手,面容肅整:“你放心。”
蘭雨薇揚起唇角,知他言而有信。
沒有前世的那些誤會橫在他們之間,心情也變得輕松起來,這一路走得極為安心。
銀白色的月光傾瀉而下,外面并不黑。
正因如此,反倒容易讓人心生大意,
在拐彎處,蘭雨薇一時不察,下台階時腳下突然踩空。
樓雲霄眼疾手快,将人扶住。
蘭雨薇感受着腰部寬闊的大手,以及頭頂男子暖融的呼吸,芙蓉面微微發燙,忙往前邁步。
樓雲霄懷裡一空,虛張的手握緊,有些眷戀地收回。
太急躁了。
好在夜色正濃,掩去了各自面上的不自在。
進了屋,青竹早早就在盼着,見兩人一塊回來,又見樓雲霄的視線一直在蘭雨薇身上,青竹抿了嘴笑。
到了梳洗的時候,蘭雨薇被她這滿臉的笑意弄得不自在,問她:“為何總這樣看我。”
青竹替蘭雨薇擰着帕子:“婢子開心啊,世子妃您終于想通了,要好好和世子相處了。”
蘭雨薇擦着手苦笑,她與樓雲霄之間,不是她想得那樣簡單。
青竹收回帕子,望了眼門口,悄聲問蘭雨薇:“今夜還要讓世子睡在外間麼?”
蘭雨薇垂下眼,瓷白的面上頓時不自然。
她與樓雲霄其實在新婚之夜醉酒後糊裡糊塗圓過房,隻不過那夜他意亂之時喊她卿卿,她以為自己成了替代品,便不再想讓他近身。
樓雲霄看出了她的抗拒,又或許是知道自己犯了糊塗,第二夜開始主動去睡了隔壁次間。
“依舊睡外間吧。”
“啊?”青竹難掩失望,但也沒作堅持。
今日世子妃已經有了很大的進步了,世子妃看着随行,其實是個認真的性子。
蘭雨薇慢悠悠地走到床前站定,任青竹替她寬衣。
重活一世,她最大的心願是确保父親與姐姐平安。
至于其它的,便不做多想。
樓雲霄回來後直接去了東邊的書房,他坐了許久,想着她今日的變化,一向崩得緊緊的嘴角忍不住翹起,往日在睡前看的書一個字也看不進去。
算了時間,樓雲霄走向西邊次間。
待看到炕床上平日裡睡的被褥,樓雲霄心底微微有些失望。
但他很快就安慰好了自己,來日方長。
他知道她這些年一直在惦記沈寂,但今日她已經有所變化,她總會感受到他的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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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蘭雨薇一起床,便聽青竹說樓雲霄早就因公務出了門。
用過早膳以後,王妃派人來請蘭雨薇,說有話要與她說。
這對蘭雨薇而言是極其罕見的,之前王妃幾乎沒有單獨叫她過去過。
主仆倆猜測了半天,卻沒有讨論出一個結果,最後收拾妥當後出了門。
路過青松院與玉棠院之間的假山,聽到有人在假山後說話。
“小姐,這可怎麼辦啊,那人說如果你不親自去,他便不還你東西,那可是你一半的身家。”
接下來是林月柔的聲音:“我去告訴表哥。”
“不行啊小姐。”婉兒的語氣有些急,“那人說了,若是報官或者讓世子爺知曉,他就一把火燒了。”
“混賬賊子!”林月柔很是氣憤,“那人說在哪裡見面了嗎?”
“天成寺。”
“行了,我知道了。”
接着是兩人離開的腳步聲。
蘭雨薇給青竹使了個眼色,兩人快步離開。
離假山遠了,青竹環顧了一圈四周:“世子妃,咱們還是别管了吧。”
蘭雨薇倒是很意外,青竹可是個仁善的姑娘,竟然沒有想着去幫忙。
她好奇地問:“為什麼不能幫?”
青竹覺得自己确實顯得無情了些,紅着臉說道:“總覺得表姑娘不懷好意,她一來府裡便多了那些傳言,婢子不喜表姑娘惹得您不開心。”
“好青竹,你倒是看得準。”
青竹撓頭:“表姑娘看起來柔柔弱弱的,她真的得罪過您?”
“知人知面不知心呐。”蘭雨薇感歎了句,催促青竹:“我們快點,别讓王妃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