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白的布帛蒙住了蕭鯉的雙眸,唐漣漪本以為他會繼續用那招“萬花千葉”,沒想到卻對着合歡宗的弟子放出了金光罩,一把抓住了唐漣漪的手腕。
蕭鯉這是瘋了嗎?!這現在都是什麼時候了,他怎麼還在跟自己鬧。
唐漣漪有時候感覺好無奈,蕭鯉這人怎麼這麼吊兒郎當。
正當唐漣漪想要說出什麼,蕭鯉微微俯下|身,用手指輕柔地刮刮她高挺的鼻梁,嘴角的笑意一覽無餘:
“噓,雖然看不到,但是能我感覺得到。我完成祈願我說到辦到。小新娘子,拿着你的紅線盒。”
唐漣漪拿出袖中的紅線盒,手被他輕柔地十指相扣,他雖然蒙着眼睛看不到眼前的景象,卻精準地指向了屍傀的位置。
果然,這就是山神精準的預判嗎?
蕭鯉貼着她的耳廓,眼尾微微上挑,他緩緩吹出一口氣:“我目前的靈力還算夠用,都傳輸給你,接下來看你了。”
一掌拍到唐漣漪的後背,她的背後暖流直通四肢百骸,唐漣漪小指微微用力,六七具死氣沉沉的屍傀的骨節被紅線徹底拉斷,腐爛帶蛆的骨頭滾落在地。
合歡宗的弟子看着二人合力打屍傀的模樣,劍光交彙,招式幹淨利落一氣呵成,紛紛叫好不絕。
合歡宗小師弟看着流着綠色膿水的頭骨滾落自己腳邊,他緊接着幹嘔了一聲,趕忙乖乖地溜到金光罩中。
“窩囊廢!咱師父不是教過你們刀法嗎?都白教給你們了嗎?現在關鍵時刻有誰敢上啊!”
錢程還是不肯善罷甘休,哪怕是身無靈力,還是揮起大刀勇猛地沖向張牙舞爪的屍傀,和三個屍傀扭打在一起。他畢竟身形魁梧,還是可以和屍傀硬碰硬較量的。
秦樓用手扒着金光罩,還是入魔一般的張望着壁畫,看着屍傀不斷地蜂擁而上,所有合歡宗的弟子都往金光罩中間彙聚。
唐漣漪回頭看蕭鯉,發現他面上雲淡風輕,很是輕松的樣子:“這叫……‘還算夠用’?”
蕭鯉皺起眉:“難道不夠用?”
唐漣漪的十指一收,清光自兩人的指尖迅速缭繞,顯得無比旖旎,她将袖中所有紅線緊繃:“夠了夠了,還富餘呢。”
她倏然發現,自己和山神大人的小指上的紅線愈加鮮豔明亮了一些,也或許是錯覺。
“我甯願戰死,也不躲在那家夥的保護圈裡苟且偷生!”錢程怒斥道
紅線悠遊,長風卷席。屍傀猶如牽線木偶。而在錢程那邊,方才還是慫地跑到金光罩的小師弟也一齊沖了上去,和錢程握着屍傀的一根小腿骨。
地獄道大地的震動并沒有結束,就在蕭鯉和唐漣漪準備解決剩下殘餘的屍傀時候,在金光罩的位置生生豁出十尺長的偌大裂口。
“不好!”蕭鯉握着唐漣漪的手一緊,用靈力奮力切斷了她指尖上的紅線。
唐漣漪朝着斷崖之下看去,果然如蕭鯉所料,斷崖深處的烈焰熊熊燃燒,火海翻湧着更多具的屍傀。石闆頃刻墜落,幾乎想把衆人一起扔進熔岩之中。
如若不是蕭鯉發現的及時,唐漣漪或許早就被自己的紅線和屍傀帶到了熔岩火海裡,那麼就是神仙的起死回生之術也救不回來她了。
是以,他們被相距幾十尺的深塹相隔絕。巨石與碎木滾落,其中一塊還觸動了機關,萬箭齊發。
碎石墜落的同時,兩邊露出了出口,合歡宗的弟子無法,隻得奔着距離自己最近的出口狂奔而去。楚應憐攬着秦樓,一起走向最外的出口。
“作為你的神明,你要是想活,我肯定會要給你一條活路。”
一塊巨石落下,蕭鯉伸手推開唐漣漪,被巨石帶到了山崖下,本來是必死無疑的蕭鯉,隻覺得墜落的身體一頓,便停在了半空之中。
壁畫上的紅娘碎片已經墜落到熔岩之中,唐漣漪的心口陣痛。熱度不斷上升,唐漣漪咬緊牙關,死死攥着蕭鯉的手臂,她用着殘存的靈力,讓餘下的紅線将二人的手緊縛。
紅線很是聽唐漣漪的話,快速地蔓延到二人的手腕處,汗滴從唐漣漪的臉上留下,落到翻湧的熔岩之中,再也看不見蹤影。
山神大人看着骨瘦如柴,而且背脊都比自己還瘦,怎麼拽起來倒是這麼沉?
蕭鯉欣慰地看着唐漣漪,饒有興趣地問道:“小新娘子,你猜猜下一條道路是什麼路,到底是生路還是死路呢?”
怎麼都這樣的危急時刻都還扯這些沒有用的?
唐漣漪生生憋着一口氣,努力地将他拉上斷崖:“廢話恁多,我猜是生路。”
所幸蕭鯉握着斷崖上的尖石奮力一躍,成功的落地。
等到巨石不再滾落,塵埃基本散盡,她四下望去,目光所及之處居然還是一片斷壁殘垣,碎裂的瓦片與一隻染了泥的碎骨,通通堆積都到自己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