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進門之後,蘇墨和江璇安大為震驚,慕思源趴在電視劇面前的櫃子上傻笑,頭也不停的左右搖晃。
裴時歎出一口氣,問:“有什麼辦法嗎?”
蘇墨:“可以辦理入院。”
“嗯。”江璇安也很贊同,“我到時候可以去開導開導她。”
住院的話……會不會限制了她的自由。
他永遠會考慮這一點兒,本打算讓他們來這裡幫助自己的母親,可蘇墨卻說以後可能會出現自殘行為,你還在上學家裡沒有人,總歸是看不住。
迫于無奈,慕思源住院了,回到家的裴時第一次見家裡空蕩蕩的,一點兒聲音都沒有,幸福的具象化仿佛還在前不久,現在也消滅殆盡了。
走在家裡的每一處角落,都有裴春和慕思源的身影,心情差到極緻也沒去上學,于是就讓蘇墨他們幫忙轉告了一下。
一周之後的某天半夜裡,裴時剛睡着不久,電話鈴就響了起來,接到電話是瞬間,最後一片天也塌了下來,慕思源去世了,自己的媽媽也沒了……
蘇墨告訴他是滴水未盡,沒有求生欲望,即使強迫吃飯喝水也會忍不住嘔吐,最後去世在盛夏的某個夜晚。
火化完已經是快天亮的時候,太陽和月亮交替的中央,裴時抱着她的骨灰站在離家不遠處,指着所有路的方向說:“媽,你從那個路口到這兒就是家,從那個路口到那兒一直走,第三個路口拐個彎就是淮陽,我住在那兒,我的學校也在那兒。”
他買了一顆梧桐樹的種子,種在了前面路口的墓地,裴春和慕思源挨着一起,身邊兒還有一棵梧桐樹。
梧桐樹的樹語是“涅盤重生”,通常生長在盛夏,希望下次夏來,能看到你們模糊的身影。
接連又請了幾天的假,等回到學校的時候人都瘦了一圈,江璇安勸他再休息幾天,他不聽。宋野沒給謝澄調位置,當他看到裴時的時候眼裡也有些震驚和錯愕。
現在的裴時臉頰瘦的有些凹進去,精神看起來也不怎麼樣。
剛坐下,謝澄就試探性地問:“你怎麼請了那麼久的假?”
裴時隻是搖了搖頭:“家裡有點事兒而已,累的。”
絲毫沒有察覺到跟他說話的人是姓謝的那位,說累也不假,這可太累太累了,短短幾周的時間,自己就從美滿的家庭變成了一個人。
腦海裡也不斷浮現出一段話,是慕思源和自己坐出租車時說的一句。
“你要努努力考上大學啊,這樣你才能出人頭地。”
于是裴時當即從桌洞拿起一本書開始學,盡管謝澄怎麼打擾都沒有用,好似是一個沒有聽覺的機器人,從早學到晚,一天都沒有吃飯,王大見狀給他偷偷帶回來一個餅,可惜他連看都不看,心思都在書上。
媽媽說的對,學習好才能考好大學,考上好大學才能出人頭地。
我努力……我努力,媽媽你能看到我的努力嗎?
學着學着,眼眶也漸漸流了淚,謝澄看到後從校服口袋裡拿出一張紙巾,輕輕的給他擦了擦,一臉擔憂的看着自己的同桌。
謝澄小心提醒:“吃點兒飯吧,我看你都一天沒吃了。”
裴時沒理他,肚子“咕噜咕噜”地聲音傳出,謝澄當即扣上了他的書。
這下裴時才轉過頭朝謝澄看去,謝澄說:“先吃飯,後學習,身體重要。”
先吃飯……
裴時回過頭看向窗外,發現天也已經黑了下來,又環顧了教室四周,發現同學們都在學習,自己課桌上還放着一個餅和一瓶奶。
謝澄說:“這是王大給你拿的餅,他見你沒吃飯怕你餓着。”
“那奶呢……”裴時盯着這些東西問,“也是他拿來的嗎?”
“不是。”謝澄說,“這是我拿的,我看你狀态不好,怕你低血糖就買了瓶甜奶。”
“謝謝。”裴時說。
這一聲謝謝讓謝澄有些呆愣感。
裴時抓起桌子上的東西狼吞虎咽的吃完,翻開書又開始學習,謝澄見他這樣又扣上書。
“你休息休息吧,都學一天了,也不怕腦子學壞。”
可是我想見媽媽,媽媽說要努力考大學,說不準我考上了,爸媽也就回來了。
謝澄察覺到他的不對,安撫過後才出教室去找了宋野,又去找了江璇安和蘇墨兩人。
他們到教室看到裴時這樣,臉上都流露出心疼,蘇墨和江璇安以及宋野知道他的遭遇,雖然謝澄不知,但看見這樣的裴時還是忍不住擔憂,怎麼就變成這樣了。
江璇安問:“謝同學,你知道他怎麼了嗎?”
“不知。”謝澄皺着眉搖頭,“今天他剛來就感覺不對勁了。”
宋野歎出一口氣,喊了裴時出來,接連喊了不下十聲,班裡目光都朝他看去了,還沒聽到。
“裴同學,你爸爸在校門口接你回家吃飯。”這句話是蘇墨說的,剛說完裴時便從教室裡沖了出來,剛要跑過他們就被江璇安一把拽住。
江璇安演歎息道:“說了讓你多請幾天假休息休息,你非不聽。”
“江醫生,裴時怎麼了?”謝澄問。
蘇墨一把捂住謝澄的嘴,湊在他耳邊小聲“噓。”了一聲。
裴時被宋野他們帶到醫務室,然後鎖上了門,江璇安安排他坐在病床上,自己坐在他對面。
“你精神不太好。”
“我很好,江醫生,我還要學習的。”
“你該去看醫生了。”
“我沒病,看什麼醫生?”
裴時用不解的目光看着他,蘇墨也在這時走到江璇安身邊兒說:“他成年了,所以不用去福利院之類的,你跟他講明白直接去住院吧。”
江璇安:“我雖然不知道你怎麼了,但是你爹和你媽都很擔心你,剛才還在過問你的情況。”
“怎麼可能,我都沒有爸媽了。”裴時自己很清楚,沒人能忽悠他。
蘇墨也打配合的拍了一下裴時的肩膀:“喂,你瞎說什麼呢?你記憶錯亂了吧,哪有咒自己爹媽死的?”
即使再清楚,也經不住他倆這麼說,裴時也開始漸漸懷疑自己,最後順利成功的住了院,被綁住了手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