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士無奈，看着紅發女孩，“我不知道去哪兒，隻是想去能自由追尋真理的地方。”

“那裡的條件或許還比不上我們的故鄉星塵街，沒有你喜歡的衣服飾品，也沒有能應付你挑剔脾氣的美食，沒準還有未知的危險，你這小姑娘又嫌窮愛富……”

博士沉默片刻，繼續問：“真要去？”

“可那裡有你啊！”

克莉還有什麼不明白的，沈以溫，潛心研究異能的老實科學家，平日裡憨厚守己，憑過人的智慧卷過數不盡的同齡人，獲得了引旁人豔羨的偉大成就，此刻卻要放棄這一切。

他要做最離經叛道的事，他要背叛人類聯盟，放棄看得見的利益，去投身虛無缥缈的空洞科學。

克莉完全不理解博士的心理，可她還是和他的博士走了。

她是博士唯一的助手，就憑她的水平簡直拉低了研究所助手界的下限，好不容易傍到一個愚蠢又穩定的長期飯票……

她怎麼能放手呢？

盡管飯票現在無法再給她想要的，隻能給她無盡的逃亡和颠沛流離。

新晉的異能研究所天才博士帶着違規的研究數據叛逃，怎麼也該是件轟動的大事。可意外的是，他們并沒有遇到官方大規模的追捕。

對沈博士的通緝隻停留在暗地裡，似乎不想讓太多人關注到這件事。

得益于追捕力度不算太嚴格，克莉和博士仍能在斯克爾城牆内苟延殘喘，可他們兩個人的力量太過渺小，被找到是遲早的事。

關鍵時刻，博士收到了一份來自斯克爾城牆外的邀請，那人自稱是“主教”。

主教給以博士許諾，承應了落魄的博士想要的一切，條件隻是簡單的加入他們。

看起來是一本萬利的買賣。

“博士，你真要相信那什麼狗屁‘主教’給你畫的大餅？”克莉勸道，“安全的庇護，穩定的研究環境，給予你實驗的大力支持，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們現在的剛需。”

“這種美好的願景，你過去也教導過我的，絕對是非奸即盜，沒安好心！”

克莉與博士蓬頭垢面，蹲在陰暗的街角喝水充饑，在他們身旁，贓污的垃圾發出漫天的臭味，老鼠從下水道鑽出，找到快樂老家，一頭投進如山高的垃圾堆裡。

博士前不久還是意氣風發的年輕人，如今不複往日朝氣，好像一瞬間老了十幾歲，他歎氣道：

“你不該跟着我的，克莉。”

“好啦，你這些天不知道說了多少遍這句話了，”克莉的耀眼紅發被掩藏在破舊的兜帽下，“斯克爾城牆外，詭域和異種的老巢，博士，你一向比我聰明，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博士此時一無所有，還能引以為傲的也隻有他腦子裡的知識和智慧，他怎麼會不知道呢？

可聰明的博士還是做出了常人眼裡最愚蠢的決定。

——分明是執迷不悟，簡直是不可理喻。

虛假的活與真實的死，博士從始至終，永遠是選擇真實的那個，代價是死亡也無所謂。

如果用平靜的假相麻痹自己，那和死了也沒什麼區别。

在對抗天災上作出傑出貢獻，堪稱是天才的沈以溫博士，選擇了走出安全的城牆，投靠了所謂的“主教”。

“與虎謀皮，自尋死路！”克莉罵罵咧咧，第一次直呼博士的名字，“沈以溫，你還說我傻，你才是那個沒救了的蠢貨！！”

“在你眼裡，榮譽與名聲都是虛無的，你仰仗的科學真理，你追求的真實就他媽的有用了？！”克莉憤怒，“它們在我看來都一文不值！”

遠不如能真實觸及的财富實在，她要當體面貴婦小姐的夢想都比這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可她還是自覺地跟在了蠢貨博士的身後，還是攆都攆不走的那種。

克莉和博士偷渡出了城牆，幸運的是，主教并沒有違背諾言，他真的給予了博士進行研究的環境。

并且比他們預想的狀況好太多，主教并不是面目猙獰的異種，隻是個蒼老的，甚至還有些溫和的女人。

主教或許是個異能者，她利用未知的力量在博士身上設下約定，

“沈以溫博士，我給予你自由進行人造異能實驗的權利，那麼相應的，你也承擔一些無足輕重的小義務吧。”

“很公平，隻是一道約束而已。”

博士的心口傳來一陣束縛，壓迫他的鎖鍊纏上他的心髒，冷汗從他額頭落下，異樣的感覺并不是很好受。

主教露出溫和的笑臉：

“放心，這個異能生效的可能性相當小，沒準一輩子都不用受其紛擾。”

“你這邪惡的老女人！”克莉急了，口不擇言，“你對博士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