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急之下,梁白低頭在白玉戒指裡一陣搗鼓,翻出一個金色巨鐘。
“這是護天鐘,防禦法寶。”
青魚劍劍靈的聲音在他腦海中響起。
尋常時候它是不管這些的,但現在顯然情況不妙,他少不得要幫一幫梁白。
那就是它了。梁白停下繼續翻找的動作。
正好此時,法陣結界在鎖鍊壓制下破碎,眼見黑色鎖鍊就要纏上季堯,梁白召出青魚劍,劈出一條裂縫,将護天鐘扔了進去。
一時間,金色光芒大放,護天鐘鐘身變大,将季堯整個人罩入鐘内。
黑色鎖鍊晚了一步,隻纏上了鐘身。
與此同時,天雷降下,直直落在護天鐘上。
震耳欲聾的爆裂聲中,梁白忍不住閉上眼,直到聲音消失,他才重新睜開眼來。
烏山長鍊碎了一地,護天鐘完好無損。
也就是說護天鐘裡的季堯沒事。
梁白松了口氣,心跳快得吓人。
季堯啊季堯,你能不能快點啊。
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他的心聲,原本穩穩當當扣在地上的護天鐘突然離地,露出了坐在其中的身影。
天邊雷聲逼近,下一道天雷似乎就在眼前,梁白心急,卻控制不了護天鐘。
怎麼回事?
随着護天鐘越升越高,季堯也徹底袒露在衆人眼前。
趙闊哼了一聲,再次催動本命劍,烏黑長劍朝着地上打坐的人激射而去,但誰也沒有想到,護天鐘下,季堯不知何時已經睜開了雙眼。
察覺到殺意,他眸光一轉,目光落在了趙闊身上,下一瞬,烏黑長劍轉變方向,朝着自己的主人飛了過去。
趙闊甚至來不及反應,自己的本命劍已經來到他身前,絲毫沒有停頓,直直貫穿了他的身體。
趙闊當場斃命。
其餘人看到這一幕,都愣住了。
被自己的本命劍擊殺,這是多大的恥辱!
與此同時天上白光一閃,又一道天雷降下。
梁白:“季堯,護天鐘!”
季堯或許是聽見了,也或許是沒有聽見。
他沒有躲閃,站在原地,用身體接住了這道天雷。
轟隆巨響中,山體崩塌,林木傾倒,戒律堂的弟子隻來得及搶回趙闊的屍體,便見山上的戒律堂已經垮塌一片。
而以肉身承接天雷的季堯立在原地,随着電光消散,竟然毫發無損。
這家夥,不是人!
幾乎所有目睹這一幕的弟子心底都發出了這樣驚悚的感歎。
往常渡劫的修士都會提前準備各種法寶對抗天雷,從來沒有聽過用肉身硬抗的。
但梁白分明看見,天雷降下後,季堯分明擡起了自己的手掌,低頭看着,嘴裡還喃喃自語。
如果離得近些,可能就連梁白都會覺得季堯瘋了。
季堯當時說的是:天雷呀,這可是好東西。
幸好無人聽見季堯的自語,元嬰突破需要承接三道天雷,如今已經降下兩道,便隻剩下一道。
梁白見季堯想單抗天雷,便召回了護天鐘。
季堯注意到這一動靜,目光隔着幾人,與梁白對上。
梁白剛剛被摔了好幾次,臉上好幾道灰和土,頭發也有些淩亂,是少有的狼狽模樣。
季堯輕輕皺了下眉,擡頭看向天際。
原本還在醞釀下一道天雷的劫雲頓時翻湧得更厲害,很快,第三道天雷劈了下來。
祝霄祭出法寶護住三人,避免被波及
戒律堂那邊的人失了主心骨,則顯得更狼狽些。
與此同時,兩道身影落在了祝霄三人跟前。
看清來人,祝霄他們立刻拱手行禮。
“師父。”
戒律堂那邊的弟子也垂下了腦袋:“宗主。”
季堯擡眼看了過來,與陳禦目對視。
兩個元嬰期的對視,互相都不免帶上幾分忌憚。
陳禦目神情一頓,打量季堯片刻,才開口:“恭喜,這麼短的時間便突破結丹期。”
季堯勾起嘴角,假模假樣應道:“是師父教導有方。”
陳禦目眯起眼來,半晌,才笑了起來:“你既然願意認我這個師父,師父我少不得要為你考慮一二。”
他轉身面向戒律堂的弟子:“以後此處便是季修士修煉的洞府。即日起,戒律堂遷到龍玉山,陳師兄那邊我會親自去說。”
戒律堂的弟子不敢有異議:“是。”
陳禦目這才對季堯說道:“你既然喜歡這裡,以後這裡便是你修煉的洞府。缺什麼可以跟祝霄說。”
季堯:“多謝師父。”
頓了下,季堯目光落在梁白身上:“師父,小師弟以後便跟我住吧。”
陳禦目不管這些:“随你們。”
幾句話解決完矛盾,陳禦目轉身便離開了。
梁白他們走到季堯身邊,都感慨了起來。
“大師兄,你太厲害了。”祝霄說。
洛澤:“大師兄,你是怎麼做到的?修為精進如此之快。”
洛鸢:“元嬰修士啊,大師兄你簡直不是人。”
梁白反而沉默了。
洛澤注意到他沒說話,倒是回想起剛剛的事:“大師兄,你可要好好謝謝小師弟,剛剛趙師兄要害你,是小師弟一直護着你。”
梁白頓時尴尬了:“诶,師兄你說什麼呢,是大家一起幫忙,不然我也束手無策。”
季堯笑了下,語氣依舊如往常一樣溫和有禮:“謝謝師弟師妹相助。”
說完,他又擡手抹了一下梁白的臉,語氣是顯而易見有别他人的親近:“臉都髒了。”
旁邊幾人看到這一幕,都感覺到兩人之間氣氛的不同,一時無話。
梁白用手背蹭了蹭自己的臉頰,滿臉無所謂:“等一下回去洗洗就好了。”
“那我們先回了。”洛澤及時開口。
祝霄跟洛鸢也開口告辭。
等此地隻剩下季堯和梁白兩人時,梁白才後知後覺有些奇怪。
“他們怎麼怪怪的?”梁白疑惑地問季堯。
剛剛自己入定時外面發生的一切季堯都很清楚,此時他看梁白的眼中多了些以往沒有的溫柔:“不知道。不用管他們。”
梁白回頭看身後的一片狼藉,嘴角抽了抽:“我們以後住這裡?”
山體滑坡,泥石翻滾,簡直就是剛剛遭受了慘烈自然災害的現場。
季堯假咳了一聲:“今晚先回原來的居所休息,明日我整理一下,你再過來。”
季堯是元嬰修士,需要有自己修煉的洞府是理所應當的,但梁白不過煉氣期,其實可以繼續住以前的地方。
但是季堯提出讓梁白過來與他同住時,梁白并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妥。
他們當然要住一起,不然季堯怎麼指導他修煉,怎麼照顧他一日三餐?
注意到他發尾粘上了些枯葉,季堯擡手替他整理了起來。
梁白回頭往身後看:“怎麼了?”
季堯:“下次打架不用這麼認真。打不過就跑。懂嗎?”
梁白:“你讓我給你護法的呀?”
季堯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目光落在他臉上:“我沒想到你會這麼認真。”
梁白瞪他:“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他雖然喜歡偷懶摸魚,但是答應了的事一定會做好的好吧。
季堯:“嗯,是我錯了,你很好。”
突然想起什麼,梁白湊近他,壓低聲音:“你拿到青龍印了嗎?”
他們本來已經靠得很近,梁白又湊近了些,腦袋幾乎半靠在季堯頸側。
季堯捏着他發尾的手頓住,喉結上下滑動,片刻後才嗯了一聲。
“那就好。”梁白立刻站直了身子,語氣輕快。
就像是他自己拿到了法寶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