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在年前的十日前,孫家與路家結成了姻親,孫清許送了伴自己十七年的阿姐出了嫁。
那一日,迎親的馬車自路和昭為了新婚而建成的洛苑浩浩蕩蕩地向孫府行去,燕京有頭有臉的賓客來了不少。
宗烨恒似乎也很看好路家與孫家這門親事,派了萬池公公送來了不少罕見的玩意,諸如紅珊瑚,夜明珠此類。
而孫清許也未曾在自家阿姐的婚禮上看見雲無痕。
自小長大的三人都在,唯獨就缺了雲無痕一人。
日近新年,宗霄盛去了校場逛了一圈回來,見孫清許又坐在案邊看書,便走上前去,輕輕拍了拍他的肩頭。
孫清許吓得一個激靈,渾身一抖,回首一看是宗霄盛,眉頭皺了起來,抿着唇拿着拳頭去栽他:“你回來幹嘛不出聲啊!”
宗霄盛也不躲,任由着他打自己,笑道:“怎麼了少年,想什麼事這麼出神?”
孫清許做賊心虛地抿了抿唇,卷好了書卷,對着宗霄盛的腦袋敲了上去:“我幹嘛告訴你。”
這書卷厚的砸人疼的厲害,宗霄盛倒吸了一口涼氣,揉了揉腦袋,就着孫清許身邊坐了下來:“哎,你猜,我在校場聽到了什麼。”
“什麼啊。”
“雲無痕他訂親了。”
宗霄盛說這句話的時候不由得眉頭上挑,就連語氣都愉悅了不少,而孫清許卻是不可察覺地皺了下眉頭,手裡整理書卷的動作緩了緩,但還是平平淡淡地道:“是嗎,他也要成親了?是誰家的女兒?”
“我表妹,方意涵。”
“五皇子的表妹肯定是生得如花似玉,閉月羞花吧。”
“那是,本王難道生得醜了些?”
宗霄盛被孫清許這麼一說,就像一隻開了屏的孔雀一樣,尾巴翹的不知道得有多高。
“哎,那王爺你何時成親啊。”
孫清許将書堆在一邊堆好,漫不經心地問了一句。
這個問題當真是把宗霄盛問住了,他有點不自在,揉了揉鼻子,眼睛瞟向了别處,道:“本王着急成親幹嘛?”
“娶了一個妻子,日後也有人支持。”
“我不是有你了嗎。”
孫清許狐疑地看向了宗霄盛。
“不不,不是這個意思,我的意思是,我不是有你們孫家人支持了嗎?這樣足矣了。”
宗霄盛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連忙手忙腳亂地解釋着。
孫清許無奈,白了他一眼。
“消息你遞給雲無痕了嗎?”
孫清許突然想起了這麼一出,如今年關将至,燕白璩那傳來了的消息的确是要多加防備。
“遞給他了,他也請示了總管,如今也加派了人手在宮内外巡邏,父皇也對此事多有了解。”
但願這件事隻是一個烏龍。
一襲黑衣拂過,踏入了校場。
“哎呦六皇子,什麼風把您吹到我們這又是風又是沙的校場來了。”
有小侍看見宗霄敏來了,連忙迎了上來,跟在他的身後,搓着手問道。
宗霄敏并不想理會小侍,隻是自顧自地往前走着,擡步邁上了木架高台,進了帳篷裡。
剛站定,宗霄敏就拍去了自己狐領上的風沙,看着端坐着看書的白衣少年道:“八弟找我來,是為何事啊?”
坐在帳篷裡的人正是不久前被宗霄盛含蓄地“請”出了王府的宗霄鶴。
他見宗霄敏來了,放下了書,對着瞿秋道:“為六哥奉茶。”
宗霄敏坐在了一邊,等着宗霄鶴說清為何叫他來。
“八弟自知自己不如六哥聰慧,五哥機靈,但八弟還是想為自己以後謀個出路……”
“你謀出路不找宗霄盛找我作甚?你不是自小就與宗霄盛交好嗎?”
宗霄敏看着瞿秋将茶水倒入了身邊的杯中,拿起了杯盞捂在手心裡,不去看宗霄鶴。
“不是八弟不想,隻是六哥您也知道,五哥身邊有了那孫清許為他出謀劃策,而那孫清許也是打心底眼就看不起我,我跟在五哥身邊,也是倍受委屈啊。”
“您想,如若你我二人聯手,必定能抵過孫清許,到時候您坐上您想要的位置……我也就求一個留宗霄盛一命……您看……”
宗霄鶴見宗霄敏興緻不高,便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他那狡黠的目光盯向了宗霄敏,嘴角的笑容多了幾分狠辣。
宗霄敏聽了宗霄鶴的建議,很難不心動,那個位置的确難坐,光憑他自己乃至整個許家都難以做到,但要是有了宗霄鶴的幫助,也未嘗不是如虎添翼,雖然他出身卑微……但到底也是駐守邊疆多年,見過的世面與處理過的事務……也必然比自己多的多。
但是留宗霄盛一命……
這可由不得他。